这位大夫也因此一战成名。

但这人的行为在很多人眼中依旧荒诞,有几个人敢在肚子上直接开口子的?

即便如今,不到快死的病,或是极穷的,依旧没多少人敢请他。

程渠之所以请他过来,也是因为御医请不得,知道那位小郎君的娘亲常年体弱,寻常大夫也请过,也不过如此,恰好在街上撞见,便请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夫来看看。

范嬷嬷道:“那黄大夫还真有些能耐呢,一来就说些我也听不懂的怪话,精神衰弱?还有什么抑郁症?却在咱们娘子头上这里、这里——”她点了几个穴位,“这里都扎了针,再醒过来,娘子自己也说好很多呢!心里很是舒畅!小郎君,我还纳闷呢,这身子弱,往脑袋上扎针竟然也有用!往常也不是没有大夫使过针,却都是往手臂与腰腹上扎的。”

祁知年听了这些话倒是很佩服,觉得这位黄大夫是真的很厉害。

“就是大夫写的那手字,实在不敢恭维。”

范嬷嬷拿来药方子递给祁知年看。

祁知年看了那狗爬字也不由笑了:“确实,不过人无完人,人家大夫是行医救人的,只要会治病,字写得如何倒也无需强求。”

范嬷嬷笑着称是。

一刻钟后,那位黄大夫再来家里,祁知年便很热情地去接待他。

黄大夫果真很年轻,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件松松垮垮的棉袍子,相貌平常,面相却很疏朗,有股子逍遥味儿,祁知年很有好感,笑着与他打招呼。

那黄大夫倒是夸张地“嗬”了声,说道:“你还是我来这里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呢!”

“……”

时人讲究含蓄,祁知年头一回见到这么直接的人。

黄大夫又笑:“生病的那位娘子是你娘吧?你们母子俩很像呢。”

说完,他便落落大方地进屋给姜七娘看病,床帐子厚厚地放下来,姜七娘的手腕上放张帕子,他把脉片刻,点头:“不错不错,有疗效,继续吃我抓的药,以后每五日我便来施一次针。”

祁知年与范嬷嬷连忙道谢,黄大夫到一边写方子。

见他用很奇怪的法子拿着毛笔,一脸痛苦地开始写字,祁知年主动道:“黄大夫,不若你来说,我帮你写?”

“你识字?!”黄大夫惊喜地看过来,这个时代读书太贵,识字还会写字的人终究是太少。

祁知年笑着点点头,黄大夫看着祁知年的模样,低声嘀咕:也是,看这娘儿俩的样子,就不像是普通人,他大方地起身:“你来,我念,你写。”

“好。”祁知年坐下,帮黄大夫把方子写好。

“我一个不懂行的都看得出来,你这字儿写得可真是好看!”

祁知年谦虚地笑笑,正想送黄大夫,顺便付诊金,再去抓药。

黄大夫却看向他,问他:“你想不想学医?”

“……”

“不过我很穷,你跟着我学医估计赚不来钱,我也无需你拜我为师,保你学会,实在没有天赋,头疼脑热之类的病总能会治!你就帮我写写药方子就成,还有一些我看病的心得要记,也得麻烦你帮我记下来。”

范嬷嬷一听正要阻止,祁知年已经爽快点头:“好!不过我很忙,每天学习时间有限,我也不能跟你学很长时间,我们不会在京都久待,但凡只要我有空余时间,我便去寻你。”

“好!能学多久是多久!能帮我写多久便是多久!我也不喜欢这儿,过些日子我也要离开的!”黄大夫也爽快,朝祁知年伸手。

“这是?”祁知年不解。

“哈哈!握手啊!”那人握住祁知年的手上下晃了晃,“我姓黄名连,就是那贼苦的黄连!随你称呼!”

祁知年虽觉得云里雾里的,却也觉得这个举动挺有意思,黄大夫的名字更是有趣,他也晃了晃手,笑着问:“我叫你黄大哥,可好?”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