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抚着胸口说:“就是,人正不怕影子歪,老爷定然没事。”
“怎会没事?爹爹不是经常接济友人么?”苏媚忽道,“那个罗家就和废太子案有关系,如果您不害怕,何至于匆匆忙忙让我成亲?”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孟氏听得一阵胆寒,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直直盯着丈夫,仿佛要等他否认。
但苏尚清没有回答女儿的质问,叮嘱孟氏道:“别坐着发呆了,现在就去徐家商量商量。”
孟氏勉力笑了笑,起身要走,苏媚拦住她,“去也是白费力气,徐家不会答应的,还不如去求晋王。”
“我们和晋王于公于私都没有交情,人家为什么要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帮我们?”苏尚清疑惑道,“徐苏两家三代人的交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我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况且你徐伯伯没说不可。”
苏媚说:“那母亲去徐家,我去求晋王可好?”
“越说越不像话!”苏尚清不悦,“老实在家准备成亲,哪儿也不准去。”
天色向晚,地面还是热气蒸腾,空气湿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闷得人难受。
孟氏没去多久就回来了,脸色极其难看,苏媚一看就知道这趟肯定不顺利。
果然让她猜着了,徐老夫人犯了旧疾,徐家忙着请郎中熬汤药,上上下下慌乱一团,根本不是提亲事的时机。
苏媚劝父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故意搪塞,哪就那么巧,前脚您和徐伯伯商定,后脚老夫人的旧疾就犯了。他们肯定是听到了风声,别再对他们抱有幻想,照我说,干脆咱们直接退亲!”
苏尚清这次没有叱责女儿,长长吁出口气,道:“让为父好好想想。”
但还是没同意寻求晋王的帮助。
苏媚急得不行,偷偷吩咐燕儿:“找辆马车,我自己去!”
燕儿头摆得跟拨浪鼓似的,“听说晋王的庄子七八十里地了,跟出趟远门差不多,若是老爷夫人怪罪下来,奴婢担不起。不如小姐再求求夫人。”
院子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姝高声喊她:“姐,二房吵着要分家,祖母气昏过去了!”
苏媚惊愕,三步两步跑出来,“母亲呢?他们有没有为难母亲?”
苏姝小脸通红,气喘吁吁道:“母亲照料祖母呢,我怕她吃亏,把所有丫鬟婆子都叫过去护着她。”
没吃亏就好,苏媚冷笑道:“不经事不知人,我到现在才算看清了他们的嘴脸。分家就分家,我看他们离了长房能活成什么样,走!”
还没走到上院的院门,远远就听见女人的哭闹声,丫鬟婆子们低头垂手跪在廊下,俱不敢抬头看一眼。
出乎苏媚的意料,孙氏和苏媛也跪在廊下,满脸泪水,皆是忿忿,看来是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