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气昏了头,“你一个奴婢,凭什么教训我?我看你才是没规矩。”
李嬷嬷面色如常,“老奴有没有规矩,自有老夫人和大夫人管教。两位小姐,上院传话,请你们过去。”
苏媛恨恨瞪了苏媚一眼,“你等着,祖母定不会轻饶你。”
苏媚笑了,“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烈日坠入西山,天色变得昏暗,墙角的牵牛花敛了笑口,在暮风中微微摇晃着。
苏老夫人的院子很安静,屋里隐隐传来啜泣声。
廊下没有伺候的丫鬟婆子,李嬷嬷打帘让她们姐妹进去,自己站在门外守着。
西次间的气氛很沉闷,长房和二房夫妇都在,孙氏轻声抽泣着,苏尚和愁眉苦脸只拿眼觑着苏老夫人。
一贯温和的孟氏却是冷着脸,很明显压抑着怒气。
苏媛待要哭诉,苏老夫人一记眼刀飞来,登时吓得闭上了嘴。
“囡囡,晋王府说熏香和之前的样品不一样,祖母当然不信方子出问题,你且看看,这香有什么问题。”苏老夫人边说着,边递给苏媚一个小锦盒。
苏媚捏碎一小块熏香仔细辨了辩,放在香炉里燃了,闭目坐着好半晌没说话。
孙氏急得直拍大腿,“大侄女,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
“二叔母该问孙家怎么回事。”苏媚睁开眼睛,眼神中不乏戏谑,“真是胆大包天,给王府的东西都敢做手脚。”
孙氏脸白了,惊呼道:“不可能,他们的的确确是按你方子调制的,二老爷怕出问题,还特地盯着他们干活。”
苏尚和从怀中掏出香料方子,“囡囡,我一样一样比对着瞧了,确实都是这几种香料。”
“别看是一种香料,可其中的门道多了,产地不同,品质不同,对应的调制法子也不同,略微差一点,调出来的香就大相径庭。”苏媚指着方子问孟氏,“你确定孙家是按方子买的香料?”
孙氏顿时语塞,喃喃道:“这上面都是顶级的香料,有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王府要的量大,又要得急,你铺子的存货也不够,孙家一时从哪里找去?只得用略次一等的代替。”
又急急分辩说:“可那些也是顶顶好的东西,就这样,孙家还是亏着本儿卖呢。”
苏媚笑道:“呦,又成了我的铺子了,二叔母,孙家是打算把铺子还给我吗?”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提前说一声?”苏媛抹着眼泪道,“分明是你心存怨恨,故意陷害我外祖家。”
孟氏忍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气得浑身直哆嗦,“听听,听听,你们听听,这叫什么话!是二房死乞白赖非要抢囡囡的铺子,是孙家没按着方子来,到头来却成了囡囡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