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皇帝的摘星楼就要修缮好了,他请我去,我本想带你去看看的,那修的不错。但下个月天就转凉了,那儿建的高,你现在身体不好,我怕你染了风寒。等回了凉州,我也给你建一座,比皇帝建的还要高,上面都用夜明珠镶嵌满了……”
“我看你桌上的字帖都描完了,明日我再写了心的给你。我们年年真聪明,学什么都快,那么多字,这么短时间就全都认得了。”
他不自觉抬手,想摸摸虞年年漆黑顺滑的发,虞年年不适应的避开,略微不耐烦皱眉,一幅你别烦我的模样。
慕容澹突然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心里难受的像是刀割。
他不是替自己难过,是痛恨曾经的自己,对以往的行为悔不当初。
但现在的情况,像极了当初在太尉府的翻转,那时他也不耐烦听虞年年讲话,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甚至会让她闭嘴滚开。
他当初,真的对她太狠,伤她太深。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恶毒,现在情况也不会变成这样。是他罪有应得,是他自作自受。
他突然沉默,握着虞年年的手,下巴摩挲在她手背上,带着些鼻音道,“年年,对不起。”
虞年年受不了他总是时不时的煽情,或者抽风样的多愁善感,将手抽出来,“殿下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咱们才刚认识多久。如果非要说对不起的话,那也就是您不经过我同意擅自将我绑来……”
“但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您说对不起的,毕竟您高高在上,我原本就是送来给你做玩物的,您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哦,其实还有一件事,您或许可以同我道歉。您总是说自己是燕燕,提起他与我的过往,可她好好活的远远的,您为什么总要提起他,来玷污他呢?”
慕容澹低下头,真诚的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了。”他不敢看虞年年的眼睛,原本那双像小鹿一样,盛满笑意的柳叶眼,如今变得像白刃,活生生刺在他心头,剜出心头血。
但他再疼,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也不可能放手,就这么疼下去吧,兴许有一天,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是他欠了年年的,她怎么骂都是应该的。
其实她骂一骂,慕容澹心里虽然疼,但也痛快。她还知道冲自己发脾气也好,他只怕虞年年拿他当看不见,连奚落都不肯奚落。
这样的话,他连赎罪都不知道怎么赎,她不骂他,他心里只会更愧疚更难受。
他恨不得年年用鞭子打他,才能降低他心里的罪恶感。
虞年年以前总是喜欢跟他分享一天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像是今日她从徐娘子那儿得了两块糖,或者买碗的时候,摊主骗了她,沈之昂站出来替她讨回公道。
眼睛亮晶晶的,唇角挂着笑。就算生活再难,梨涡里都甜的像是盛了蜜一样,小虎牙亮晶晶的很漂亮。
现如今她能一天连一句话都不同他说,也不肯对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