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望舒第一次发现秦嘉谦的记性好到他这一个多月随口扯的每句谎,秦嘉谦都记得一清二楚,大的小的,只要是话,他都记得。
这账算的,格外难熬。
邵望舒有的话能想起来,知道是自己随口编的,有的话完全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情景下说的了。
门外来福和明珠把所有在含章宫的宫人都散了。
那守夜小太监不懂事,又来问:“公公,怎么又散了,这还不到陛下入寝的点呢。”
“让你散你就散,”来福没好气:“哪那么多话。”
来福想,一会儿动静大着呢,君后搞了这么大一把事,哪里是一个时辰能解决的。
果不其然,过了半个多时辰,殿里来了动静,邵望舒的哭声呜呜咽咽,来福叫人烧上水,万一一会儿用得着呢?
殿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衣架上搭着条浅金色云雁暗纹下裳,邵望舒抽抽噎噎地靠在秦嘉谦怀里,身后一抽一抽的疼,鼻尖哭得红通通的,腮边还挂着一颗泪珠。
秦嘉谦慢慢地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邵望舒哭了好一会儿,把脸贴在秦嘉谦胸口,抽抽嗒嗒地问:“陛下……”
“嗯?”
“你还生气么?”邵望舒问。
秦嘉谦抚着他的背,提醒他:“账才算了个开头。”
邵望舒扁扁嘴,这要是都算完,他哪还有命啊。
邵望舒余光扫着那把放在秦嘉谦手边的戒尺,心里恼火,一脚把它蹬到了床底下,都是这倒霉玩意儿!
秦嘉谦瞥见他的小动作,垂眸看他。
邵望舒道:“陛下,臣今年十九了。”
“嗯。”
邵望舒擦了把眼泪:“用罚小孩子的方式罚臣,实在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