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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当朝帝王,年号雍渊。

旁边跪着的菱嬷嬷早在人往前扑去时便吓懵了神,她的身子依旧在不可控制地抖动着,但此刻的她显然与当初被冷的发抖不同,背后已然被汗给浸透了。

“奴,奴婢冒犯了今上,还请今上”她瑟缩着,请求宽恕的话都到了嘴边,却被上位者周身的威势挟持着,怎么也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只能恨恨地咬着唇。

苍天可见,她明明是想把人往另一个方向推的,怎的竟然冲撞了圣驾!

姜岁绵并不知菱嬷嬷心中所想,她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自己的大氅,落雪混着梅花从人肩上缓缓飘下,而没能行使好缓冲之责的兜帽也就此垂落,露出里头藏着的发髻来。

简简单单的垂髫髻,主人打了个盹后竟也没乱多少,只是显得更为软乎了些。

她抬起眸,如最开始一般望着龙辇上的男人,半点不避对方的目光:“在想今上的行辇可真大,都挡着我的太阳了。”

这就是在答他刚刚的问话了。

姜岁绵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一点不自然的停顿也没有,竟是听不出丝毫对帝王的惧意,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

由树梢间泄下的日光被轿顶遮了大半,只余了一小缕打在人的发上。

而当轿辇刚进御花园时,她正倚在梅树下,被金灿灿的日光裹着,阖上的眼睛微微弯着,像只在梦里偷吃了梨花糕的小猫儿。

原是在晒太阳。

雍渊帝的视线从少女的梨花钿上掠过,并未出言。

御辇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路继续前行,跪在人身旁的菱嬷嬷低垂着头,心中只余下劫后余生的欣喜。

而姜岁绵望着那人高高在上的背影,却是轻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