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事,眼见不一定就为实。若眼见为实,为何看着我长大、我从小叫爹的人,不是我爹?”
“可我确是……”
“就算你是我亲爹好了。”季妧似笑非笑道,“那么请问这位亲爹——
你知道一个笨手笨脚的大男人该如何给孩子把屎把尿,帮体弱的妻子分担艰辛?
你有否在孩子深夜闹觉时,偷偷起来,将小木床都快晃散架,就为了在惊动妻子之前将孩子哄入睡?
你可曾在春天到来时,试着用初春的柳条给孩子编各种各样的玩具,然后扛着她满山头跑,逗得她咯咯笑吗?
孩子长大后——对,没错,那个孩子就是我。
我在外面受了欺负,给我撑腰的是你吗?我被流言蜚语所伤,一遍遍告诉我、我是他最宝贝的女儿,那个人是你吗?”
她的语气很寻常,神情也很平静,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振聋发聩。
不沾尘俗的汉昌侯,已经多年不曾这般狼狈无措过了。
季妧却没有停,双目直视着他。
“如果你觉得以上太难,那咱们来个简单的——我想吃糖葫芦时,专门去镇上买一串回来,怕家里人发现,把糖葫芦从签子上捋下来,然后包在油纸里,藏在胸口处,偷偷将我带去小溪边,一颗颗看着我吃下的——是你吗?”
这句话似乎给了汉昌侯机会。
“你喜欢吃糖葫芦?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你要多少都有。”
季妧抱臂摇头“有一个词叫时过境迁。我早已过了喜欢糖葫芦的年纪,你这句话,说迟了。
——你的出现,太晚了。
汉昌侯白皙的面容,变得有些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