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见他刚有板凳腿高,就充大人,不免好笑。又想着这孩子自小没了亲娘,姐姐一手带大的,也是可怜。孙氏把在旁边好奇地张望的煦哥儿抱到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又亲了一口,然后让他自己去玩了。
孙氏笑着对庄小郎道,“小郎君既然能做主,那我就跟小郎君商议了。虽然是纳妾,我们家也不是那等刻薄人家。我们家出一百五十两银子,给大娘子买衣裳首饰。以后大娘子过来,小郎君也跟着过来。我们家给小郎君找个好一些的学堂,小郎君白日去读书,夜里回来。大娘子在家里,只需要照顾好我公爹就可以。”
孙氏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对庄大娘子说道,“有件事,我得提前跟大娘子说清楚。我们家这回,不只进大娘子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洪姨娘,这也是我们老太太的意思。”
庄大娘子顿时傻了眼,还有另外一个?
庄小郎气愤道,“你上回怎么没说清楚,你骗人!”庄大娘子也有些不痛快,神情间表露了出来。
孙氏哈哈大笑,笑完对姐弟二人说道,“小郎君说得哪里话,满京城打听打听,有几个六品官家里只有一个妾的。我们家没有太太,单你姐姐一个人来做妾,这便宜也太好捡了罢。二位回去吧,你们要求太高,我们做不到。”
说罢,孙氏直接起身回了房。
庄家姐弟顿时傻了眼,悻悻回去了。
回到风铃巷以后,旁边一位和善的陆大娘来问,“青娘,前儿来的那位穿着得体的少奶奶是谁家的?”
庄大娘子平日和陆大娘要好,一五一十跟她说了。
陆大娘听说后,一拍大腿,“青娘啊,这事儿你糊涂啊。那是什么人家,六品官家,家里一来没有太太,二来还和皇家连着亲。人家要纳你为妾,就是看重你家里人少,没什么拖累。你还想一个人在人家后院独大?不是我说你,就是官老爷家的正房太太,也不敢说一个人霸着男人,你一个要去做妾的,心倒比人家太太还大。”
青娘听陆大娘一说,顿时有些后悔。
陆大娘继续说庄小郎,“大郎,我知道你一向有骨气。可你也不看看,你家里这个样子了,你又想读书。你把你姐姐卖了,也卖不出几两银子。如今这样好的机会,你姐姐终于有了好人家,你可莫要在中间捣乱。难道你真的想让你姐姐嫁给外面那些死了婆娘的赖汉不成?”
庄小郎顿时红了眼眶,他自小是姐姐抱大的,姐姐在他心里,如母亲一样。忽剌巴说姐姐要嫁人,嫁给谁他都不满意。被陆大娘这样一说,他心里又伤心又愧疚,低下了头。
陆大娘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你还小呢,不懂,你姐姐若想做正头娘子,嫁不到好人家了。不是说穷人家不好,而是说你姐姐年纪大了,找不到那勤奋上进的少年郎了,能找到的,都是老头子或者赖汉,那还不如去做妾呢。可做妾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你姐姐又不是说长的多好,还要带着你。如今赵老爷只有四十多岁,身子骨康健,人家愿意供着你读书,家里没有太太,天赐良机,你们就不要再矫情了。”
庄小郎擦了擦眼泪,“大娘,我今儿说错话了,赵家大奶奶生气了,把我们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