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娘脸红了,闵氏帮腔道,“全娘两个哥哥家里好几个孩子呢,都是她帮着带大的。”
肖氏笑道,“姝娘,带你姐姐去你房里玩,我们妇道人家说起家常话没完没了的,你们自去玩你们的。”
李姝忙带着全娘走了。
李姝也很犯难,她也是头一回见全娘。全娘和悦娘说是同族姐妹,但其实已经出了五服,故此李姝去肖家从来没见过全娘。
以前是悦娘带她和丽娘玩,这两年悦娘和丽娘都出嫁了,李姝也大了,她再去肖家,和几位表嫂也能说道一起去,故此肖家没有另外找同龄的小女娘陪她玩。
李姝让玉娘给全娘上了杯茶,试探着问,“姐姐平日在家里都做什么消遣呢?”
全娘笑道,“不怕妹妹笑话,我们家里日子只是勉强过得下去,哥哥嫂子们都要忙生计,我和阿娘一起做饭洗衣带侄儿侄女们,平日也不大得闲。”
李姝笑道,“这样自食其力是最值得人敬佩的,姐姐这样能干,才是贤良女子该有的样子。”
全娘又笑,“妹妹不用这样客气,小的时候,因我才出生没多久,我阿爹就去了。多的是人说我命硬,克死了我阿爹。我听惯了这些话,如今心大的很,妹妹有什么就说什么。”
李姝也笑了,“我头一回见姐姐,听说姐姐能干,心里敬佩,怕自己露馅了,故而刚才装个正经样子,姐姐莫笑话我。”
全娘笑道,“我哪里叫能干呢,不过是洗洗涮涮。妹妹识文断字,那才叫真本事呢。我还怕妹妹嫌弃我粗鲁,刚才也装个正经样子。没想到我们是苘秸打狼——两怕呢。”
两个人都笑了,气氛也活跃一些了。
李姝忽然低声问全娘,“姐姐今儿来,可见到我大娘了?”
大家都知道今儿相看的事儿,全娘也不扭捏,“才刚见到了。”
李姝见她神色不像不高兴的样子,斟酌着开口,“我大娘为人并不要强,以往大哥未成亲的时候,大娘整日在家里不是做针线就是伺候我阿奶。如今还是那样,多一样就是带着瑞娘。大娘和我阿娘二十多年从未吵过嘴,这是多少人家很难得的。头先英娘嫂子在的时候,大娘也从没在人前呵斥过她一句。唯一让她失态的,就是英娘嫂子去世的时候,她在灵堂上发作了一回嫂子娘家人。”
全娘忖度着李姝的意思,道,“莲姑妈为人和善,妹妹家大娘想必也是个和善人,要么妯娌两个怎么能几十年不吵嘴呢。妹妹家里家风清正,可惜了英娘嫂子了。”
李姝叹口气,“谁说不是呢,但嫂子好归好,她已经仙去了,大哥总得有子嗣。这也好几年了,大娘就想找个能担起家里事务的新嫂子。姐姐原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大娘也不是想看到姐姐装个柔弱样子。我们大房如今需要的,是能担起中馈、和大哥一起撑起家业的长房长孙媳妇,还就得需要刚强些的。”
全娘沉默了一下,忽然笑道,“姻缘的事儿,全看月老心意。听说妹妹有了好人家,等妹妹出阁,我别的没有,定要给妹妹做两个荷包,谢过妹妹今儿跟我说的掏心窝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