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个糙老爷儿们比,我他妈就不明白了,蒋英哲看女人瞎,怎么看男人也瞎!”
靳尧咧了咧嘴,附和道:“恩,是怪瞎。”
“你不用有负担,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我没想法,你也别为这个不痛快。”
最后韩恕垂了眼,声音轻得一出口就被高空的风当做烟雾一般散去,只留余音让靳尧振聋发聩:“他玩儿真的,我知道。”
靳尧低下头,在栏杆边缘来回踱着,好像是在丈量周边土地的尺寸一样,扫光灯过时,他便走进了光亮里,扫光灯离去,他便沉在了阴影里。
他许久没有应韩恕的话,就在韩恕以为他不会再有回音时,靳尧低低地,诅咒一般地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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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尧面前像是有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他探头向里张望着,拼命地把自己身体下探,下探,直到他整个人扑身跌进冰冷的井水里,他在水中泅渡挣扎,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抓着,那些被埋藏尘封的记忆就这样被他猝不及防地全都抓了出来,潮水一般倒灌进他的颅腔内。
当年和许泽恩分开,靳尧独自在A国街头徘徊了三天三夜。
那天是一月一号阳历新年的晚间十一点,天空飘着雪霾,靳尧独自行走在灯海幽然,水静河飞的长街上。
那条熟悉的街道不知为何变得格外辽阔,满目朦胧的灯火渐渐连成一条线,又变成一个点,整个世界都如同慢镜头在他眼前远去,淡去,四周没有任何声音,茫茫天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脑袋像是被浇了一桶热油,烫的他每根神经都焦绽开来,身体却冷得如同坠在了冰窟里,全身的血液都凝冻成冰。
一半的意识在火海里烤,一半的意识在冰川里熬。
身体灵魂神识都似乎被劈开成两半,一半在笑看着他和许泽恩鲜衣怒马打马长街的少年时光,一半在哭诉着从此以后他的人生里怕是再也没有许泽恩。
失去这样一个人,如同把靳尧活生生抽筋拔脉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血肉都碾碎成泥,那年刚满二十岁的他,只觉得天穹昏暗,大地塌陷,整个人生都似乎没有了指望。
他的伙伴,他的兄弟,他的恋人,他的青春,他的骨肉,他经年过往拥有的所有,都在那个晚上失去。
天旋地转间,靳尧迷迷糊糊地想,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人走。
醒来之后他身处一张雪白宽敞的床上,他很快辨认出这是一间酒店房间,他坐起身时就跟不远处沙发上的韩恕对上了眼,那个青年膝盖上放着笔记本,指尖夹着烟,金边眼镜后的眼睛狭长而锐利,他脸色有点冷,声音更是沉:“你醒了。”
“你是谁?”那时候靳尧心情不好,对陌生人又总有三分戒备,口气十分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