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擎撇开眼,胸口一阵□□,难以言喻的闷痛让他狠狠皱着眉头,有些呼吸不过来,但他还是哑着嗓子急问:“哪个药是?”
许泽恩接过顾擎拿上来的袋子,从里面取出药液和针管,拉起靳尧的袖子,熟练地给他注射。
顾擎心里有点奇怪,许泽恩这么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人,注.射的手势极为娴熟,好像他曾经这么做过许多次一样。
靳尧依然闭着眼睛,但是心跳和呼吸都渐渐平缓下来,苍白的脸色也恢复红晕,许泽恩刚把他抱到沙发上,他就轻咳了一声,转醒了过来。
他的眼神很是茫然了一会,直到许泽恩手掌搭上他的额头,他才不自在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样?”许泽恩和顾擎同时问出声。
靳尧捏了捏额角,他不是第一次陷入回忆,但是这次的画面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他有些缓不过来。
“你想起了什么?”许泽恩单膝跪在沙发前,靳尧坐起身的时候,他就仰着头担忧地看他,“你可以告诉我,我能给你解释。”
靳尧伸出自己的手掌,明亮的灯光下,他的掌心边缘厚实的茧泛着暗朴的颜色,但是他的指腹却很平滑,明明他记得那个人食指压在扳机上的时候,指腹坚硬,那是经常用枪才能磨出来的茧。
是幻觉吧?那个不会是他,那铺天盖地的黑雾,那浓稠腥臭的鲜血,那天崩地裂的枪.炮声,那飞舞在半空中的残肢断臂,那大朵大朵从人的身体上绽裂而出如同罂.粟般艳丽的花……这和平年代的,哪里会有那样的地方?
但是靳尧只觉得有陌生的惊惧蹿过脊背,心头滑过森寒的冷意,那太真实了,鲜血和死亡,硝烟和仇恨,还有那个孩子尚带着稚气的不甘愤恨的眼睛——
他想得太出神,完全没意识到许泽恩把他的双手合拢在掌心,靳尧的手太冷了,许泽恩握着都觉得心惊胆寒:“靳尧?靳尧?”
“别叫了,”靳尧烦躁地抽回手,搓了搓脸,“叫魂啊!活着呢!”
顾擎担忧地说:“你的脸色很难看,不然就先在我这里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许泽恩哪里会把靳尧留在这里,“我看顾先生这里,实在不是很方便,刚才如果不是我上来,靳尧这个样子,顾先生能怎么办?”
顾擎被噎得说不出话,靳尧抬头看他:“顾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顾擎温声道,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就先去休息吧。”他现在手臂伤着,确实没有办法照顾靳尧。
“那我等你睡了再走。”靳尧站起来。
“别管我了,我只是一只手臂不方便,又不是残废了,”顾擎笑了笑,靳尧的脸色掩饰不住的苍白疲惫,他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揽住靳尧的肩膀,“照顾好自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