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高冷哼一声,莫名觉得自己有理:“我是他爹,就算分了家我也是他爹,这地既然是我给的,那我当然有资格拿回来啦。再者是他做错在先,蒋家本就没有如此先例,我把田要回来不过分吧?”
蒋满福眉头一蹙,被蒋高这番言论给无语到了,他本就不喜欢这偏心的二叔,于是破罐子破摔:“那行,那你就把断亲书交出来吧。满谷哥,用断亲书换田你同意吗?”
“同意!”蒋满谷语气掷地有声。
“等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蒋高连忙想阻止:“我可没说要用断亲书来换田啊。”
蒋满福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那您说,要用什么换?总不可能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直接收回分出去的田,就算是我爹也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他认真起来颇有几分威势,唬的蒋高连吞口水:“可、可断亲书像什么话,这也是从来没有的先例啊!”
“那我就来开这个先例。笔墨纸砚。”蒋满福不管他,朝着一旁呆立的满田示意。
大钱氏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连忙给满田甩眼色,满田也心动了起来,不过片刻,便将书写工具整齐摆在了桌子上。
眼看着蒋满福落笔,蒋高最后挣扎道:“满福,这是我们的家事,我还需要和满谷商量商量,你这是干什么呀!”
蒋满福不为所惧,沉声道:“二叔,我作为长房长子,应该有这个权力插手这所谓的‘家事’吧。利索些,我最后问您一句,这田,您到底要不要?”
“要!”大钱氏急不可耐的回答。
蒋高挣扎不已,但满田不知何时抓住了蒋高的袖子,朝他哀求似的看着,他只能一狠心,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要!”
两张一模一样的断亲书摊在桌上。
上书几条:
一、蒋高与蒋满谷系父子关系,因田地纷争,现决定于昌源十二年五月断绝关系。自此之后,两家各自生活,互不干扰。
二、蒋高不得向蒋满谷要求晚年赡养费,双方生、老、病、死互不担责。
三、书写人蒋满福为此作证,此书不得擅自更改,还望双方完整保留。(1)
“签字吧。”他将笔递给两人,看着蒋满谷潇洒落笔,看着蒋高手脚颤抖,落下歪曲的字迹。
“明日去村长家更换田契姓名。”留下这一句话,蒋满谷带着妻子和堂弟潇洒出了门。
“满谷……”周氏抓着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神中有担忧、心疼。
蒋满谷安慰似的拍拍她肩膀:“我没事,就是家里田少了些,可能又要让你们吃些苦了。”他幽幽叹口气。所有的希望,似乎都集中在了那块药田上,药田存,他存,药田亡,他也就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