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重树绿植,风景都如是改头换面,但熟悉感依旧扑面而来。
季向蕊的手在玻璃窗内侧轻轻地勾勒几道,便隐约画出了并排而站的两个小人,像极了她和时鉴。
时鉴注意到这点细节,那一眼捕捉的两个小人,就此被他放进心里。
回去的路上不堵。
所以他们很快就开车到楼底下。
但季向蕊吃得太饱了,不想立刻上楼,还想散散步。
时鉴担心她的脚伤,犹豫着没动。
季向蕊也不闹腾,很好脾气地站到他身后,伸手戳戳他的背,笑眯眯地说:“那没事啊,你背我走就好了。”
时鉴拿她没办法,听从地半蹲下身,由着季向蕊软绵绵地趴在他后背。他勾住她的膝窝,待到她双手扶稳,才慢慢站起来。
回来这么久,季向蕊虽然积极配合治疗,但很多话很多事她都还埋在心里。
彼时的清盈月光像是掺着能透进她心的力道,将她渐变汹涌的情绪剖析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季向蕊靠在时鉴的肩头,缓缓闭上眼,低声喃喃地说:“时鉴,你真好。”
“还有呢?”他难得听她这么说。
季向蕊摇头,惜字如金:“就是真好。”
时鉴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很多时候,她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时鉴感谢季向蕊的坚强,却也心疼她的坚强。
明明可以选择依靠别人,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一成不变地在努力独当一面。
这份不变的熟悉,是季向蕊特意为时鉴保留的。
这是他们的暗号,久经多时还是能够找到彼此的暗号。
时鉴低下眼眸,匿住瞬间划过的种种情绪,低沉着声喊她:“晨曦。”
“嗯?”季向蕊闭目养神到思绪稍有飘散。
时鉴想到季向蕊曾经在一封信上有写到
“生日许三个愿望,我总觉得自己贪心,那就许一个好了,许一个只要他平安回来的愿望。我想他了,我想他回来。”
时鉴不确定这会不会是季向蕊喝醉酒写的。
但就是那句“我想他了,我想他回来”,时鉴每次想到,都会难以克制地如鲠在喉。
一直以来的情感传递,年少时候,成年之后,时鉴不是没有试探过季向蕊,可有违他想的,她总能云淡风轻地用玩笑略过。
年少时的靓丽风景,他满眼藏的都是她。
同样,够藏的,也只有她。
时鉴经常会庆幸。
好在有这一场不太真实的娃娃亲,能牵扯住光阴,维系住他们交错的时间。
好在有娃娃亲对象的身份,即便是久别重逢,他也能有足够的理由待在她身边,去拉近彼此疏离后的远距。
一如他答应过她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