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有浣衣舍,但平日里为了让学子们磨练心性,衣裳这些小物件都是他们自己洗,只有厚重的被褥可以拿去交给那儿的大娘帮忙浣洗。他们来书院至今一个多月,浣衣舍也去过两回。
李轲接过被她揉成一团的被褥:“先送去浣衣舍。”
他看向那同样被弄脏、孤零零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之上的、同样被梁乐毁尸灭迹的里衣:“这衣裳等会我回来帮你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梁乐连忙拒绝,这衣裳虽然已经被她掩盖了痕迹,但李轲眼力好,万一洗着洗着被看出来了不对劲,那反而麻烦了。
李轲不与她争,让她穿好外衫洗漱完,带着她往浣衣舍走去。
时辰还早,其余学子要么还在床上,要么去食肆用早膳,这会一路竟一个人也没碰着过。
浣衣舍不算近,两人走了好一会才到。
里头有个大娘正在捶打着木盆里的布料。
梁乐走上前问:“大娘,不知染上了墨,这被褥可还能洗干净?”
“哎呀!”那大娘看了眼李轲手里的被褥,一团团的漆黑墨渍躺在上头,“这没办法洗白的啦,你们这些读书人,念书念傻啦?老是在床上玩墨干什么啦?”
听她这话,梁乐放下心来,看样子把墨弄到床上的人还不少,那自己也不算太特别。
估计李轲会更信一点吧。
她偷偷瞄了眼身边的人。
李轲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回看了她一眼。
梁乐心虚,挪开了视线,朝大娘问道:“大娘,不知这被褥可还有新的,可否再买一床?”
这被褥也是书院发放的,每人统共就一床。平日里都是挑个艳阳日,清晨便送来洗,下午再将洗净的带回去。但今日若是洗不好,她夜里岂不是要睡木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