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夫子却已然不愿听他解释,后退一步,挥开了他的手,转身离开。
只留下跪坐在地上的曾宏伯双目赤红,声音凄厉地喊着“先生”。
他哭得凄惨,但梁乐对这人没多少同情。
这事也太明显了,曾宏伯悄悄往她那一叠资料里头塞了张考题,接着又贼喊抓贼找龚夫子来搜证据。
她想到昨天夜里。
那时她见到那道奇怪的题目,便喊了李轲问他。之后才发现并非他的字迹。若是她昨日偷懒并未复习,又或者没有重新翻阅一边那些札记,想必是无法发现的。
即便见到了这纸,若是不问李轲,她根本不会注意到字迹上的细微差别,更不会提起警惕心。
到那时,曾宏伯将龚夫子喊来,往屋舍一翻便能找到证据。那她真是十张嘴也没法说请了。
甚至李轲与她同住一间,怕是一样会被连累。
昨夜,在她说完这题有些奇怪之后,李轲便将那张写着试题的纸接过,接着端着烛台走去院子。
梁乐亲眼见到他将那张纸一点点烧尽。火舌从边缘席卷而上,银色的月光与橘色的火苗在他修长的指上相互纠缠,难舍难分,竟有一股迫人的美感。
仿佛有光在他的指尖跳跃。
他烧的是纸,但梁乐觉得,她的心也滚烫。
她甚至没有阻止李轲,没有想那火焰是否会烧着他的手,只能呆愣地站在门边,看着洁白的纸化为漆黑的碎屑。
缓缓落地,继而被碾碎。
风一吹,一切痕迹都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