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站起来缓步往门口走,目光触及到搭在担子上的死人手臂后,盛言楚心下不由暗惊。
举子们窃窃私语。
“都临到头了,怎么就没熬过去呢?”
“咦,你想岔了,刚抬出去的那人可不是这两天咽气的,巷尾那边的人说,早在第一场的时候就发现这人不对劲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担子抬了过来。
众举子倏地闭紧嘴,贡院内一时间静若落针可闻。
这样的担子每条巷子都往外抬了一两具,盛言楚跟着举子们往贡院门口走,像他们这样扒在贡院镂空垂花门往外看得人有很多,盛言楚仗着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
此时白布已经掀开,这些读书人因死在贡院,朝廷便即刻派人去寻这些人的亲眷前往贡院收尸。
离盛言楚最近的一具尸体是个年轻人,年岁约莫三十上下,此刻伏在男人身上痛哭的是一小厮,从小厮的哭诉中得知,此人家中刚添了一稚子,如今稚子还未见过亲生父亲,这人就冻死在了贡院。
朝廷给死去的举子每人发了一千两安葬费和一副牌匾后便让人将尸体抬回了家。
尸体抬走后,盛言楚等人陆陆续续地往考棚方向走,他们还得在贡院呆一晚上才能离开。
回去的路上,一行举子皆面色沉重。
“我宁愿落榜也不要有这种下场……”
“谁不是呢?”
举子们叹气声此起彼伏,盛言楚挠了挠手上的冻疮,心事重重的走进考棚。
夜里,官差敲锣鼓将他们全喊了出来,盛言楚不敢迟疑,忙穿戴好站到考棚外。
院内,官差们举着火把一间间地搜查,盛言楚睨着昏暗的光线望过去,暗道三场都考完了,这会子不可能搜出夹带。
然而很快就被打脸,好几间考棚角落都找到一眼小洞,严刑逼供后,当事人才承认那洞是拿来和隔壁传纸条用的。
盛言楚当即傻了眼,他还以为找小抄呢,没想到是搜查这些。
-
寅时三刻,天方未亮。
吱呀一声响,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