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来对神明求饶了,是她的错,她推了神梯,摘了天上星。
温时遇守在一旁,也不打扰她,只是偶尔为她研墨,再添上温热的清茶。
她没有熬夜,吃了安胎药,在供香客休憩的客房里歇下。
等她睡下后,温时遇在佛堂的蒲团上跪着。
凡世的佛堂并不是天光的入口,其实不管在这里说什么、做什么,天上的神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他仍然跪着,用最虔诚的姿态。
天光上的神明,请护佑她,我愿用余生换她与戎黎岁岁康健。
翌日,天放晴了。
太阳不烈,日头挺温柔,从窗户里偏偏漏进去。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程及猛然站起来,说话另也结巴了:“手、手指动了。”
病床上的人又动了动手指。
程及不知道是熬夜熬的,还是激动的,眼角很红:“他动了。”
病房里除了程及,还有何冀北在。
戎黎眼睛没睁开,只是指腹轻微地动了,何冀北跑出去喊医生,忘了床头有呼叫铃。
因为是重症病房,程及还戴着口罩,没敢靠太近,喊了声:“戎黎。”
他睫毛动了动。
“戎黎。”
他睁眼了,瞳孔不动,很空,还有点呆滞。
程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除了林禾苗,戎黎是唯一一个让程及这么温柔紧张、小心翼翼的人。
他张了张嘴,还戴着氧气罩,声音低弱。
程及听不清:“你说什么?”他弯着腰,凑过去听。
戎黎叫他:“岐桑。”
岐桑?
不会术后有后遗症吧?
程及把口罩往下拉了点儿:“我是程及。”
他故意把脸凑近点,给戎黎看清楚。
戎黎目光却望到别出去了:“棠光在哪?”
刚醒就找老婆,兄弟却不认得。
算了,看在他脑袋开了瓢的份上,不跟他计较,程及就是这么大方:“她在路上,很快就来了。”
戎黎听完,又合上了眼睛。
医生过来,说恢复意识了,再观察观察就可以推去普通病房。
程及去点了个外卖,跟何冀北蹲在医院外面的路边上,狼吞虎咽地吃。
三人份的外卖很快被吃光了。
程及喝了口啤酒:“味道不错。”
何冀北嗯了声。
“再点一份?”
何冀北觉得提议不错,拿出手机:“我来点。”
程及这几天胃口不行,瘦了三斤,比徐檀兮都瘦得多。
戎黎伤在头部,颅内出血,这是术后的第十天。
下午两点多,徐檀兮回来了,手上还沾着墨水,她洗净了才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