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一时沉默,她看向余中叁:“郎君虽遭大难, 但坚毅果决,实非常人。”
余中叁摇了摇头:“只为活命罢了。”
两人皆是沉默不言,余中叁提起茶水,似是要为卫昭倒水,卫昭见他提壶时,手臂微颤,似是十分吃力,想来也是因为所受的伤十分重,因此才会使得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这般羸弱。但卫昭却没有动,她身份比余中叁高,更何况两人如今看上去都是风轻云淡,实则上是敌非友,自然也不必做这般的怜悯姿态。做了也无用,对方也不会觉得感念。
“殿下请用。”余中叁道,他看着卫昭点头端起茶杯,这才道,“殿下比我想象中更加淡然,处变不惊。”
卫昭便笑了一声:“我今日秉烛夜游,只为从心。而君刻意来寻,自然是郎君心中有事,而非我有事了。”
“殿下说的在理。”余中叁点头,他温和大气,哪有半分传言中疯癫的模样。若非他形容可怖,只怕也是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放在神都之中的世家子里,也不遑多让的。
“殿下便不好奇兰将军么?”
“我好奇他做什么?”
余中叁笑起来,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只是说话时语气柔和,倒是很快就让人习惯下来,并不觉得如何难闻。而此时余中叁则道:“我若是殿下,必然是要好奇的。兰度是生是死,而他又为何愿意投敌?”
卫昭微微抬眼,她将茶盏放到桌上,说道:“郎君慎言。兰度若是死的,这场婚礼又从而何来,难道余刺史乐意将自己的爱女,郎君的小妹嫁给一个牌位死人么?”
“自是不愿的。”余中叁摇了摇头,又无奈一笑,“好罢,此话是我说的不对。大喜之日,不应讲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