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的碎石磨搓着骨骼皮肉,洛橙狼狈地像一只被人捆缚住手脚,诱捕凶兽的猎物,一次次挣开身后的拉扯,只想往火源的方向靠得更近一点。
“你好简同学,我叫洛橙。洛阳三月花如锦的洛,纤手破新橙的橙。是不是很好记?那你要记住啊。”
“同学你这么高冷很容易没朋友的你知道吗?”
“嗯——因为我有好多好多的爱啊,就想分你一点。”
“你不要也得要。”
“我怎么可能把你忘记?我就算忘了我自己,都不会忘记你啊。”
“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对,我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霸道,那你要拿我怎么样?”
“你报哪个大学都得等我啊,我一定也会去的。”
“简珩,你说——我们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
其实,她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她笃定,等他们都长大了,她就一定能光明正大地对他说一声——我喜欢你了。
……
那是她年少时的欢喜,只是,都被她遗忘在了过去。
对不起,简珩,对不起,你不要着急,我一定赶上你。
一帧帧的回忆,如同边缘锋利到能划破皮肉的相片,切割着她每一寸神经。
疼痛却仿佛与她绝缘,也终于精疲力竭,掀翻夜空的火海,淹没在拉她共沉沦的无边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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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看见光的时候,洛橙陷进长久的茫然。
她不知道这片混沌的白是幻觉,还是做了个久长的梦,脑袋里依旧存着钝痛的记忆。
直到浅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清浅花香,终于把她拉回现实。
“小橙子,你醒了?”坐在床边打瞌睡的韩彻像是有感知,睡意顿消,起身看过去。
洛橙却顾不得他,猛然坐起来。她记得,她还记得!
手背上点滴的针管在血管里搅动,洛橙不知痛意似的伸手去拔。
“小橙子!”韩彻赶紧摁住她,又朝外面喊,“顾泽陈梁,你们人呢?!”
病房门很快被打开,见到顾泽的那一刻,洛橙怔然地顿住,又即刻警惕地朝后退缩。窝在床角,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个防备又惊觉的红眼的兔子。
几个人哪里见过她这样,皆是不忍。顾泽更是咬了咬牙,不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