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橙……该害怕了吧。
“洛小姐,”晏怀缓声说,“你看,他就是这么一条可怜巴巴的狗。全世界,都没有一个人爱他。”
“哦,对了,”晏怀看向洛橙,倏地笑起来,“他最爱的人,不仅不爱他,还把他忘了。”
“简珩……”洛橙无声地叫他。
晏怀每说一句话,都像有人在她心上重重攥了一把。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想挣开身上的束缚,好好抱住眼前的男人。
“你不知道她在找顾泽治疗吧?”晏怀俯身,怕简珩听不见一样,凑到他耳边,“为了那些医生无聊的保密原则,顾泽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对你说?”
简珩依旧跪在原地,恍若未闻。
她要做什么便去做,无需同他说。
“所以顾泽一定也从没告诉过你,她从来没有撞坏过脑子,”简瑜残忍地告诉他,“她的失忆,从头开始,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得的,是解离性失忆症,是心因性的啊。”
“也就是说——是她自己选择的,要忘记你。”
男人像是终于有了反应,脊背一瞬间僵硬。
不可自抑地怔忡,简珩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洛橙。
“你看,你的亲生父母,你所谓的朋友,甚至是这个你拿命来爱的人,”晏怀低低笑起来,像恶魔低语,像久败的丧家之犬终于胜了一回,紧咬着每一个字,缓声告诉他,“无一例外,都在隐瞒你,欺骗你——抛、弃、你。”
女孩子早已哭得不能自已,一遍遍地断续低喃:“简珩……对不起……对不起……”
简单破碎的几个字,像突袭的暗锤,猛然击中他脑后,陡然间只剩不可置信的钝痛。
眼前骤黑了片刻,撑到现在的身形,也微不可见地轻晃了一瞬。男人了然。
曾经,那点回忆就像精致美好的糖衣,包裹住苦涩的现实,让他可以一遍一遍地欺骗自己:他其实,也是有人爱的。
如今那层甜脆的壳子,被人为地敲碎。他也不知道,原来糖衣的碎片割起人来,能有这么疼。
原来,他真的不被任何人期待。
原来……阿橙说得没有错。不重要的人和事,又有什么记起的必要呢。
“简珩……不是的……我……”洛橙一遍遍地摇头,只想告诉他,她从来都是喜欢他的。那份年少时的欢喜,从来都没有任何欺骗。不是她的心血来潮,也不是她的肆意胡闹。只是……那声音哽在喉间,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资格说出口。
“阿橙,别哭。”吸进胸腔的空气,仿佛每一丝都灌着细密的针,男人极力弯了弯唇角,温声哄她,指节轻颤着,揩掉她眼泪,低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