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樱压了压眉头。
国金大厦第十五层的改造,已经接近尾声,空中酒吧初见雏形。室外露空的大花园种植了不少法国梧桐和移植过来的鲜花。
“老板,这情调自然没得说了,晚上在这儿喝酒的客人还能俯瞰欣赏市中心的夜景,屋里还有50个大包间,还没营业,就已经开始有人在预约了,到时候铁定比银河还红。”
“……酒的渠道,还是从指定的酒庄里运送来,一周内会到仓库,除了酒,也按照你的吩咐,去和一些茶饮店联名了合作,也会推出一些奶茶和果茶。”
“但是,”陈荟有些纳闷:“我们不都不整这些的吗?旗下的酒吧单里,除了柠檬水就是酒。”
一直以来的理念不都是“来酒吧不喝酒就早点回家洗洗睡明天去幼儿园报名”“果汁?奶茶?那是什么?不配”“我血里流的都是酒精”……这些诸如此类的酒鬼名言吗?
所以才一直拒绝别的饮料进驻。
几时倒回去喝奶了?
林彻懒得解释,想到江樱最近天冷喜欢煲汤喝,于是很夹带私货的补充了一下:“你去找人,在菜单栏里加些滋补的汤品。”
陈荟:“……我们开的是酒吧不是饭店吧?”
林彻:“你觉得呢?”
见他不像在开玩笑,陈荟沉默的把这句建议增加进笔记里,又指着身侧摆了一排的礼物:“这些都是你的一些朋友送来的开业礼物,堆了好几天了。”
有人撩开遮挡的布,各种稀奇古怪的玩物放满了一墙。
其中,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是正中央处有着人高的深池鱼缸。
灯下泛蓝的池水里,一条鱼都没有。
“……这是刚送来的,”陈荟疑惑道:“只送鱼缸不送鱼,是什么意思。也没留下卡片和名字,会不会送错了?”
林彻没答,走近了点,俯身凝视着幽蓝色的池子,清声道:“没送错。”
手机铃声同步响起。
他旁退了四周的人,按下扬声,把手机放在桌上,不用看号码也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安和轻笑了几声,先道:“礼物满意吗?少爷。”
“我让你过的太舒服了,”林彻冷淡道,长久凝视了池水后,眸底翻涌起了一丝异样。
“怎么会,”他继续:“我接传票都来不及,律师建议我回日本避避风头,唉,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以前我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在临川,你还会告诉我喜欢的女孩长得什么样,有多娇气——”
“你不要提她,”林彻盘算着,在律师的施压下,他的好日子也不多了,便漠然着道:“抒情也不必。”
安和收敛了笑意:“我最近做梦,经常会想到在海边时,我问你,能不能站到我这边来,你没接受,我很遗憾,只能让人把你扔进海里。”
“我在船上看着你掉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就像你现在看着鱼缸的样子?”
一成不变的池面,连层涟漪都没有,看似平静,却不知道在这之下藏着多少让人沉溺的力量。
失重带来的眩晕感像一个巨大的陷阱,不断下坠,像要被彻底吸进去,看不清的手指按在脖子上,无形的阻力将剩下的空气给挤压出来。
只剩下噩梦。
半响,林彻扯起唇角:“我怎么只记得,你原先的那层皮是被我一刀一刀割坏的,你是看腻了现在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