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唯祎正蹲在地上找皮筋。
刚才那群姑娘上来就扯头花,她扎得好好的马尾瞬间成了稻草,学校门口有专门检查学生仪表的纪律小队,逮到女生散发则直接黑板通报批评。
郁唯祎眯着眼睛找到,犹豫了。
深秋寒露湿重,潮湿湿地附着在巷子一侧的矮草丛,被人踩来踩去,和成泥点,皮筋掉在里面,沾惹了零星污渍。
郁唯祎咬咬牙,正要用纸巾包着捡起来,面前递来一只手。
骨节修长匀称,干净温厚,黑色编织手链围成一圈,包裹着深而不杂的掌纹,冷白色的皮肤被映衬得愈发白皙。
少年看出她的窘态,也没废话,只是直接摘下自己的手链给她当皮筋使。
郁唯祎顾不得矫情,忙道过谢,飞快把乱发拢到耳后,一只手勉强抓住厚密的头发,把手链绕上去缠了两圈——不算太合适,但应付检查绰绰有余。
朝阳照在他们疾步去学校的身影,银色的Hermes字母在黑发上泛着柔和的光。
紧赶慢赶,俩人还是迟到了。
班主任看到迟到大王蒋熠,见惯不怪地挥他去走廊罚站,但面对一向文静听话的郁唯祎,秒变双标现场,不痛不痒地叮嘱几句后,就放她进了教室。
郁唯祎在一片朗朗的早读声中回到座位,抽出一本书,看到少年映在窗户上的剪影。
瘦高懒散,像棵会动的小白杨。
蒋熠低头打盹儿,短发遮盖着小半额头,偶尔被从他面前走来走去的姑娘们吵到,就换个站姿,自动屏蔽外界嘈杂的淡定犹如在自家花园。
片刻,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
蒋熠懒懒抬眼,微愣:“你怎么过来了?”
“教室里太暖和了。”郁唯祎和他并排站着,手里拿着本书,金色的朝阳穿透晨雾,给她上了一层温和的金边,“在外面背书清醒,脑子还记得快。”
蒋熠看着少女光洁白皙的侧脸,目光落在她看似柔和却清冷的五官锐角。
而后,慢慢笑了下。
早读结束,郁唯祎去小卖部买了个皮筋,把手链还给蒋熠,他接过,视线短暂从手机上移开,直接戴回手上。
黑色编织的手链松散圈着他清瘦手腕,腕骨微微凸起,痞气又张扬,郁唯祎看得莫名脸一红,忙拧开笔,认真做题。
“校花,你早上怎么迟到了?”王海又凑过来。
郁唯祎:“......我有名字。”
“我知道知道,但叫名字多生分,你喊我小胖儿我喊你校花,这才显得咱们关系亲近。”王海嬉皮笑脸地开玩笑,自动忽略郁唯祎从没喊过他的事实,正覥着脸想继续自己的独角戏,蒋熠从旁冷淡一抬眼,他缩缩脖子,立刻麻溜儿地滚回座位。
熠哥那眼神啥意思呢?是因为影响他打游戏了不开心,还是因为他喊郁唯祎校花?奇怪,不是他不让喊小仙女的么?怎么这会儿又怪起他们换称呼啦。
emmm,善变的男人。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蒋熠照常玩着手机消磨时间,余光看到一张便利贴轻轻推到他手边——「晚上去金榜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