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想,我该怎么说你才会相信,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了。”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眼中再无一丝惧意。
她感受着颈间毫无威慑力的恐吓,知道这双手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她。
还真是个傻瓜。
“和你商量件事呗陛下,”她一不做二不休,胆大包天的和他提要求,“还是不要诛何竹文十族了吧。”
她神态自若,像是看不见那扼住她最脆弱命脉的手指,生生把系统吓出了一身不存在的冷汗。
那个幻汗呐,简直就是哗啦啦地流。
顾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种时候她在跟他说什么?何竹文?
“你杀他真的没有好处。”燕梨苦口婆心,“他就是一个名气大点儿的清流,一点儿犯上作乱的本事都没有,你杀他也震慑不到谁。而且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须知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不能再用打打杀杀的思维来应对一切问题。你以后还要不要读书人帮你治理朝政?要的话就不要杀何竹文,你杀他只会成全他的清名,再给自己在史书上留下个残暴的事迹。”
“帝王嘛,要有容人之量,你把他贬回老家世人只会说你大气。你连何竹文都能容忍,何愁天下英才不尽入你彀中?”
他一时间跟不上燕梨的思路,原本的一腔怨怒诡异的轻飘飘散了个干净,只得干巴巴地道:“朕圣旨已下,岂有收回之理?”
“这个好办。”燕梨给他出谋划策,“你找个人上本劝谏你,然后你再接受他的建议,这样不仅能合理地下了这个台阶,还能收获一个善于纳谏的美名呢。”
她是认真在给他出主意!顾珩觉得没法跟她沟通,莫名有种被忽视的委屈,一拂袖转身要走。
“阿珩。”燕梨没有拦他,但她声音里的郑重谁都听得出来,“我说了,这次不会离开的。”
顾珩背影一顿,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