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些话燕老爷不方便给他说清楚,她来讲倒是无妨,就当是她给便宜爹解决一个大麻烦吧。

毕竟便宜爹对她还是蛮好的。

“顾公子,”燕梨耐心地解释,“你要知道湖州不止我们一家粮商,今年秋收收成不好,冬日又降大雪运粮不变,粮食成本本就高,我们又能如何降价呢?”

顾子修一脸的欲言又止。

燕梨了然:“是,燕氏家大业大,即便亏本一些也无伤根基,但是燕氏若率先降价,其他粮商也就不得不降价,我说了湖州不止我们一家粮商,还是无数的中小粮商,他们能承受这个损失吗?”

“更何况,这先例一开,往后赈灾济民是官府的责任还是燕氏的责任?今年行善明年不行善,大家不会记得我今年的恩义,只会埋怨我明年袖手旁观。燕氏只是商人,承受不起这泼天的责任。”

顾子修的脸色瞬间比雪还要白。

这些天来他抛下了所有的羞耻和尊严,一趟又一趟地上了所有富户的门,这些人一个个地推脱逃避,也让他坚信了他们都有余力,只是不愿意尽力。

他愿意踩烂自己的尊严,去换一个尽力。

只有燕梨如此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不能尽力。

他猜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因为他看到燕梨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补充了一句:“顾公子,你如果去打听了同样遭灾的蓟州和青州的粮价,就该知道湖州的粮价已算得上便宜,燕氏已经尽责了。”

她看着他,近乎冷血地开口:“顾公子怜悯灾民,应该让你父亲向朝廷上本,请求赈济。”

顾子修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

朝廷不会来得,他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