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岫这才点了点头,抹干净了眼泪珠子。
哭罢,便有些大胆地问道,“娘娘方才圈出翠微宫是为何意?今儿个回宫的时候,奴婢便瞧见娘娘瞅着那路发了许久的呆。”
苏云棠却朝着窗边门外努努嘴,不回应只说道,“去把旁的先支走。”
绿岫不明就里,但仍是依着苏云棠的指示让外头守夜的宫女太监先退下了。四处瞅了一眼,绿岫将门掩上,垂首站在苏云棠的身侧。
苏云棠问道,“你可知本宫为何要让你留意外面的人?”
绿岫摇摇头答道,“不知。”
“方才本宫回来的时候被砖块绊了一跤,便瞧了一眼,那地铺的平整,怎得平白会突出一块,愣生生地杵在那里?”苏云棠抬眸,眼神中的晦涩叫绿岫读不懂。
可绿岫与苏云棠相处多年,已是几乎了然了她心中的思虑,陡然猜测后便瞪大了双眼。
“娘娘觉得有人将此事传了出去
?”
“正是。”苏云棠颔首,“先头本宫还未曾想到这一出,而后你猛然问道便回忆起此事蹊跷,唯恐本宫这宫中有旁人耳目。”
绿岫一惊,须臾才缓和了面上的讶异。
往日在王府之时,因着楼玄黎当年的默默无闻并无荣登大统的可能,便是大家都算是相处融洽,哪里能想到这楼玄黎有朝一日登基称帝,这群人便更上了一层阶级。
苏云棠曾经面容上的惊讶又何尝少于过绿岫,只因着绿岫这辈子还未曾历经过大风大浪,多得一点事便叫她滥于言表了。
绿岫哆嗦了一下便四处张望着,又道,“娘娘无旁人了,这屋儿里面独我一个。”
苏云棠笑她,叫她寻了凳子坐下。自己便是卧在塌上,绿岫不敢坐在凳子上,便倚在脚踏上靠着。
苏云棠瞧见便也不再阻止,只说道,“那翠微宫的谨嫔你也说是个与世无争的主儿,她又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做此动作?”
“许是静嫔娘娘腹中胎儿挡了她的路?”绿岫大胆猜测着。可她话音刚落,便瞧见苏云棠拿帕子捂着嘴直笑,又委委屈屈问道,“怎的了娘娘,是绿岫说的不对吗?”
苏云棠摆摆手,只道,“只是谨嫔生育的是皇女,再如何也是承继不了大统的,静嫔腹中是男是女、是死是活,又碍着她什么事了?若是说皇子,倒不如想想养在太后膝下的皇长子,与宜妃的皇次子呢。”
她这话倒是如同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叫自己醍醐灌顶。
白昭霖这砖头摆的急促而又蠢钝,当真不像是个能在这深宫之中避世之人的真实做法。倒像是故意搁置在那里叫旁人瞧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