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苏云棠不仅能穿此鞋行走,更能做飘飘然之状。方才入了三月的日子尚还有些凉意,绿岫便示意衔珠取了披风递与苏云棠。
宫中出行总是思虑过多,就算只是从这个宫殿到哪个宫室,都是轿撵配着几件衣物。
搭配的是白狐狸毛的斗篷,一整条狐狸制成的毛领衬得苏云棠更是娇小漂亮。绿岫细致地为苏云棠系好斗篷,便听见苏云棠沉声问道。
“绿岫。”
“娘娘,奴婢在呢。”绿岫忙应声,“怎么了娘娘?”
苏云棠长吁一口,千言万语化作一口浊气,吐了出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张嘴,更不知道这事情可以对谁人叙说,只得自己闷在心中。
她不过重生回来一日,往后日日她仍是要思索算计,她还能维持的住好不容易寻回边角的本心吗?
苏云棠打了个哆嗦,更裹紧了身上的斗
篷。
“娘娘若是冷,咱们便坐轿撵回去吧,这日子里还是有寒风的。娘娘又刚小产,身子骨撑不住的。”绿岫急切的语调传入苏云棠的耳朵里,她心中不禁一暖。
便是她再悲哀、再无助的时候,都有绿岫陪着自己,从始至终。
苏云棠从斗篷中伸出玉手,抓住了绿岫的一双手。绿岫先是惊了一下,随即包裹着苏云棠的手直心疼。
“娘娘这手是一年四季捂不热乎,奴婢心疼极了。”
苏云棠笑道,“你若是心疼怎得忘却了出门时候带个汤婆子,小蹄子说话倒是与做事不一样。”
绿岫哭丧着一张脸,平白解释道,“总是娘娘唤奴婢急点去瞧静嫔娘娘的,奴婢是真真儿未曾忆起此事。”
苏云棠瞥了一眼五步之遥跟随的衔珠,压低嗓音说道,“那你便是说都是衔珠的错了?”
绿岫瘪脸,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又道,“娘娘若是非要如此言说,奴婢也无话可说,只是委屈极了。”
苏云棠便哈哈笑了起来。
即便这深宫如脚下之路一般漆黑漫长,可若不行进下去就会永堕黑暗,但如果她能沿着自己的本心走下去,便能得见光明。
良久沉默过后,苏云棠又问道,“绿岫,本宫为人如何?”
“娘娘为人温和,虽是这一年为了担起皇后架子,多了几分威严,可总体还是柔和的。”
绿岫一句话说得诚诚肯肯,叫苏云棠听罢不由叹气。她何尝不知自己不是被这所谓的皇后架子压得喘不过来气,一行一言都得是拿捏着尺度。
她本不是按照母仪天下的皇后培养出来的,先头是家里的嫡女,上有兄长护着。嫁人又是千挑万选入皇家,但是却择了个默默无闻就等着分封出番地的王爷。谁曾想一朝夺嫡之变,让先帝子嗣零落,最后落在了楼玄黎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