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大堂内,顾中朗和女婿喝酒喝得正欢,见着唐枕之前,他还有些担忧这个高贵的女婿会给他脸色看,见着唐枕后,他只觉得人生再没有这样的知己,当真是每一句都说到了他心坎上!
唐枕继续给顾中朗洗脑,“……这妻是妻,妾是妾,合当各归各位,若是妻妾不正,便如嫡庶不分,实乃祸家之源啊!”
听唐枕提起这事,顾中朗有些心虚,“是吗?”
唐枕言之凿凿,“当然!岳父有所不知,今上最重规矩伦理,还在朝中说若是连这点家事也治不好,若是连区区家事也枉顾礼法,那这种人让他当了官,岂非要搅得天下大乱?”
顾中朗听得心头一跳。
先前唐枕一直捧着他,让他飘飘然觉得自己才学德行无一不好,选官不中只因考官疏漏,可是听得多了,他心里也难免犯嘀咕,若他果真那般好,怎么屡次选官不中?总不可能每一次中正大人都疏漏吧?
可此时听唐枕说出这番话,他方觉耳边惊雷一响,竟犹如醍醐灌顶一瞬清明,是啊!他什么都算了,怎么就漏了家事这一条呢?面前这位可是太守独子,且唐家姻亲当中还有不少在朝为官的,唐家能打听到今上喜好再寻常不过。难怪唐太守有权有势,至今也只两个姬妾,听说还没他年老色衰的正室受宠。
顾中朗再看唐枕,见他喝了酒面色绯红,眼神也不甚清明了,便知他醉了,酒后吐真言!
交代女儿扶着唐枕去歇息,顾中朗在堂中来回踱步,心乱如麻,越想越觉得自己才高八斗,全是因为治家不正才被中正嫌恶,以致这么多年连个下品都评不上。
往日里他嫌沈氏太过沉闷无趣,觉着容氏温柔解语最得他心,此时却越想越悔,沈氏的确性子沉闷,可她是大家闺秀,端庄一些才合乎身份,毕竟她是一家主母,岂会像容氏那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那样曲意逢迎?
再者,容氏虽给他生了个儿子,可那是本分,她仗着儿子恃宠而骄还从沈氏手中夺了中馈,本就不该,掌了中馈这么多年也不肯交还沈氏,可见她还是个贪慕虚荣权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