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蹴鞠赛而已,谁准他在众人面前展露情绪和锐气的?
这般易于被挑动,如何沉稳行事?
场上,乔岳迎着日头眯起双眸,和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起,毫不保留的卯足劲儿去抢球,毫无顾忌的去狂奔围堵。
本以为也许只有在战场,自己才会全力以赴。
结果只是一场小小的蹴鞠赛。
无关名利,无关权势。
然而奔跑时,似乎世界都被他们踩在脚下。
蹴球在少年脚下传递跃动,终于,在日头下划出强劲的弧线,拂枝跃柳,射/入球门。
一球定输赢,下半场,国子监再次险胜。
全场安静瞬间,终于陷入沸腾。
“我没有看错?真的没看错?天啊,竟然是国子监胜了锦衣卫?这些小书生身手太让人叫绝了。”
“身手倒是在其次,你没看到他们的衣裳,那才是花心思呢,我看啊,国子监这次夺魁是凭借智取……”
“哎……只是这样一来,锦衣卫的脸面又该置于何地……”
“谁又定下锦衣卫必须夺魁?你们替锦衣卫惋惜,我却看好国子监,少年人执手并肩赢下强敌,令人钦慕!”
“对,真个是畅快淋漓!”
还有何等事,比当众击败实力强大的对手更快意人心呢?
逆风翻盘的少年激动到情难自抑,在场上又蹦又跳嗷嗷嗷抱成一团,好几个人都悄悄红了眼角。
国子监祭酒和师傅们也在看台上激动得血脉喷张!恨不能当场写三百首诗颂扬此事!
少年壮志当拿云啊!还好他们来了!
若是不来,怎么见证自家学生奔跑突击,赢下这场注定会输的比赛?
贺之漾抬手,虎口擦了把额上薄汗,看向乔岳笑道:“哈,千户果然没让着我们!这才是好兄弟嘛!”
少年俊俏的眉眼被汗水洗濯得愈发清晰,精致到让人不敢直视。
乔岳眸光一垂,恰好落在贺之漾漂亮的薄唇上,殷红唇珠微翘,没来由带了点少年的娇憨,像是在等人采撷。
乔岳喉结滚动,忙错开眸子。
贺之漾丝毫未觉,他心情大悦,顺手揽着乔岳朝场外走去。
几人结束比赛,按例皇帝封赏,言语间自然夸赞国子监一番。
贺之漾少年心性,看陛下言笑晏晏,面上立刻显出几分得意,用眼神搜寻他大哥的身影。
大哥呢?真该让他好好来听听!
“都说国子监和锦衣卫交好?这蹴鞠赛倒很是激烈,”皇帝面色看不出喜怒,声音却很沉:“我看你们出手甚猛烈,听说好几人都带了伤?——皆是毫不相让啊!”
贺之漾怔住,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们本就是宿敌,新仇旧怨加一起,出手怎会客气?再说这本就是竞技比赛,难道还故作谦虚一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