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在攻略伏黑惠的时候,每次郁也又闯了祸,或者扮着单蠢需要向前者求助的时候,伏黑惠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虽然郁也也不想总是做一个只会给人添麻烦的讨厌鬼,可他要是不这么做的话,伏黑惠压根就不会搭理他,他的攻略甚至连开始都做不到。
但是吧,被一个自己喜欢的,却又拒绝了他的喜欢把他抛弃的人,责备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做错的一件事,肯定会觉得伤自尊又委屈。
可不是嘛——
在郁也看来,这一个他偷懒没有改变外形设置,由他本人出演的设定背景里,是咒术界的高层害得他的哥哥照桥栗子变成了诅咒,被封印在结界里,遭受了这么多年生不生死不死的折磨。
所以,他理应为栗子向咒术界复仇,这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
可惜他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复仇,但加茂枝可以。那么他自然会义无反顾地追随加茂枝,为他献上全部的忠诚。
更何况,伏黑惠早就在几年前将他抛弃,单方面地斩断了两人的羁绊,那他还有什么立场仍是像过去那样责备他,对他进行管教呢?
所以,十分入戏地郁也当即将脑袋拧向一边,倔强而抗拒地不再去看伏黑惠的目光。
“你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吗?”伏黑惠的音调不带起伏,但若是郁也抬头瞧上一眼,就能触碰到伏黑惠双眸中极力压抑的不平静。
尽管没有亲眼所见,但郁也完全能够猜到并还原那晚产生的混乱。
伏黑惠同样掏出了他的手机,点开新闻播放,将手机扔到郁也躲藏的视线下方。
伴随着惨烈的尖叫和呼救,伏黑惠看着那团蜷缩在床上瘦弱的身影,他刚预备心软地放轻语气,顿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幼驯染打蛇棍上的本事,只得重新冷硬起心肠——
“羂索放出来的诅咒,一晚上就杀害了上千人。这还是一个不完全的数字,因为很多人连尸体残骸都没有留下,他们全部被诅咒吞噬殆尽。”
伏黑惠极为难得,出现了情绪的波动,他愤懑而讽刺地发出一声冷哼:“当然了,这不仅是羂索的功劳,你的加茂大人也出了一份力。”
郁也低垂着头,仿佛没听见伏黑惠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应。
这般抵触且不配合的态度,使得伏黑惠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他因焦急语速变得更快:“他们带走了五条老师,让整个东京都陷入到恐慌当中。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没人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更不知道究竟还会有多少人丢掉性命。”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追随加茂枝,听他的指令做出这样的事,最后……”伏黑惠顿了顿,沉重道,“最后,成为跟他一样的疯子。”
郁也始终保持沉默。
伏黑惠始终紧绷地肩膀倏地懈了劲儿,他垂下双臂:“照桥郁也——”
吞下叹息,伏黑惠冷冷道:“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郁也猛地抬起头来,他几乎有些变调地提高了音量:“伏黑惠——别说得你好像曾经多看得起我的样子……”
对上郁也泛红的眼眸,伏黑惠紧紧地抿住了唇。
“只会给人添麻烦的笨蛋,胡搅蛮缠的讨厌鬼,受够了我像个变态一样成天围在你身边打转……”说了这么一长串形容,郁也喘了口气,“这种你瞧不起我的话,在毕业典礼上,在你要动身前往东京的前几天,不是早就对我说过了吗?”
郁也抬起手背抹了把眼睛,嘲讽着:“你明明就不喜欢我,说什么对我感到失望……就好像你曾经对我有过期望一样。”
不是的——
伏黑惠用力握紧了双拳,他想要解释,却发现喉间仿佛被石块给哽住,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确实骂过郁也“笨蛋”,在伏黑甚尔忽然又玩儿失踪,但他的债主再度找上门的那一天。
那时,年仅六岁的伏黑惠已经能够很熟练的应付那群债主了。谁料,这次来的这伙人却不怎么守江湖规矩,对着个六岁的孩子也要出手威胁。
在隔壁听见动静的郁也,瞬间就蹿了出来,跟头小牛犊似的往拎着伏黑惠领子的讨债大哥身上一撞。
那时的郁也瘦瘦小小的,四肢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害怕的颤抖着,可始终牢牢地张开双臂,保护在伏黑惠的前面。
到最后,伏黑惠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郁也额头撞出了一个大鼓包。
伏黑惠带郁也回家上药,他后怕着,却别扭地让郁也别再“多管闲事”。
郁也没被伏黑惠的冷脸吓退,他嘿嘿傻笑着,然后掏出几颗糖衣皱巴巴,被他珍惜得放了很久的糖果。
那时的郁也对伏黑惠说:“小惠,不要怕,糖果很甜喔。”
伏黑惠也确实嫌弃过郁也给他乱找麻烦。
一次放学的路上,一群一看年纪就比他们大很多的不良,在用石头砸一只流浪的幼犬。
郁也看见了,当即不管不顾冲过去,将幼犬救了出来,而伏黑惠则负责将这伙不良揍趴下。
那么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但是郁也非要抱着这只幼犬,说要收养它。
伏黑惠烦躁地叹气:“郁也,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更何况,寄宿在极其讨厌宠物的收养人家里的郁也根本没有养宠物的资格。
这条狗最后只能是伏黑惠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