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处远远站着一位面容清冷的男孩子。他指尖晃着一串撞声清脆的钥匙,靠在角落里,脸上有些被发现偷看的尴尬。
越晚站起来向他走去:“周随?”
少年周随有些讶于她的搭话,“你……你记得我?”
越晚倒是精确地捉到了那个“记”字,心里纳闷地想,她又忘掉了什么。
她笑眯眯地说:“我记得你呀。”
周随的回答却像卡顿住了一样,似乎是潜意识里的东西没被越晚记起来,难以连贯。场景生硬地跳到了下一幕。
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冲进雨幕里,完全交由意识和记忆来操控。
越晚行云流水地翻过校门的铁栅栏,隔着倾泻几如水幕的大雨,勉强转过头看了一眼篮球馆。
挖掘机的铲斗高高地扬起,缓慢地划过场馆拱起的圆顶。细碎的土屑和瓦砾纷纷扬扬地,把瘦削高挑的黑色人影掩埋完全。
越晚站在栏杆这边,呆呆地伫立着,旁观着光怪陆离的一幕。
忽然,她的鼻腔里突兀地闻到浓厚的土腥味,随即跟来的窒息感真实地可怕。
越晚挣扎良久。
终于,她从喉管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梦境迅速归于阖眼带来的漆黑。
越晚慌乱地自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睁眼的同时窗外电光划过,而后雷声隆隆地响起,几乎要把天地震塌。
越晚不是个怕雷电的人,但此时余光瞧见这样的情形,也僵在床上忘记了怎么动作。
一个陌生的,魁梧的黑色人影站在她床边。
手里漏出一弧银亮的刃尖,高高地挥起,像梦里的铲斗一样重重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