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接下来才是恩威并施:“这位置说好做也好做,只和我交代清楚,只对我负责。但是说不好做也不好做,要做好安内攘外,和底下的人吃一样的苦,受一样的罪,但是要操两百分的心。这个位置的人不能高人一等。我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样子,在我这里,人比货重要,人比财重要。但凡让我知道,坏了我的规矩,就不是一句话的事,明白吗?”
梁诚之前就听说过这位主上的故事,只觉得稀奇,他从前在运河上做总管,贩夫卒子,总是容易被欺压。后来结识了段冲,段冲这人凶名在外,市井里的一霸,之前也是个浑不吝,但是他不欺负穷人。
后来才知道但凡经手崔家货的人,没人吃过亏。
梁诚郑重保证:“我记住了。”
崔邺笑说:“下楼和他们喝酒去吧,这里的规矩,新人来了,必须要喝够三天,要不然他们不会放你出门。”
梁诚错愕的看了眼他。
崔邺笑着起身招呼他:“走吧。”
下了楼梯梁诚就被人拉走了。
崔邺和袁掌柜的交代:“段冲看人应该出不了大错,后面的事你盯着些,那些规矩不能让坏了。”
袁掌柜笑说:“郎君放心,不管什么样的野驹子,我都能给你调教顺了。”
崔邺听的笑说:“行吧。有你在我放心。”
段冲是个留不住钱财的人,进了平康坊直奔红玉那里,红玉的琵琶在平康坊里也是一绝。段冲去的迟了,红玉人不在,被请到别人府中去表演了,段冲也不在意,坐在外面的栏杆上闲闲的等着,等红玉回来,他还坐在那里,一脸桀骜,红玉袅,袅婷婷的过来问:“怎么了?”
段冲盯着她,注视了很久,后挑眉问:“回来了?”
红玉明知他为什么偏偏不肯顺着他:“进来,坐在那里干什么?”
段冲气恨,一个鹞子扑身将她抓回来,直接将人抱起来,红玉数着他的路数,连尖叫也无,一手搂在他脖子,问:“怎么就这么大气性?”
段冲冷着脸不说话,进了房间直接将她放在床上,自己躺上去,并无动作。惹的红玉笑个不停。
他们相识多年,崔邺给段冲的钱很多,其中大部分都到了红玉这里。
红玉生的不如其他艺妓漂亮,但是胜在性情爽朗。
段冲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风月夫妻,早存了娶她的心思,红玉不肯。
红绡帐里的两人悄然无声,红玉也不开口,只是倚着他闭眼休憩。
很久了,段冲才说:“这次去河西道,我大概不回来了。”
红玉嚯的睁开眼,扭头看着他,有些吃惊。
段冲化石那副臭脸,见红玉终于变了脸色,才笑起来:“你这婆娘。”
红玉瞪着他:“你爱回来不回来。”
段冲却说:“郎君调我去河西道,看他的意思,大概会送我入军。也算是如了我的愿。”
红玉问:“你就那么想从军吗?”
段冲不甚在意的说:“我们段家祖上本就是世代名将,只是子孙不肖,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不过是不想给祖宗丢脸罢了。”
红玉气恨:“你爱去就去吧。我这红音阁留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