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起身坐在她身边的躺椅上, 看着暖阳阳的太阳,感慨:“时间挺快的,说不准我们都觉察不到, 就老了。这样老了也挺好的。”
谢奚回头看了他一眼, 继续将稻米清理出来, 收在布袋里。
崔邺在晌午之后回去,谢奚催他:“快回去吧, 你这样就真的有点任性了,给我找麻烦呢?”
崔邺才歇了一会儿,满身疲倦。起身说:“那我回去了。”
谢奚见他满身疲惫,又狠不下心,嘱咐:“回去好好休息吧,你不能总这么拼命。”
崔邺歪着头由着她数落, 一句都不反驳。
等他刚进门,就被门房的人告知,老太太找他。
崔邺站在门口失笑,等他回了老太太的院子,二伯也在,崔邺站在门口恭敬的行礼,听见老太太问:“柬之回来了?”
崔邺这才进去,崔浩坐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手里拿着书信。
院子里的仆人们都在贴对联,挂灯笼。过来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人,崔邺见老太太这里还是静悄悄的,抬头看了眼。
“祖母,我回来了。”
崔老太太和蔼道:“你父亲来信了,你长兄过几日回来,你父亲的意思,让你年后一起去凉州。”
崔邺听了话,看了眼崔浩。四叔一家行至东都,四婶娘家就在东都,结果遇上四叔的老泰山仙逝,一家人耽误到至今未归。崔老太太竟然一句微词都没有。
他谨慎的答:“等长兄回来再说,这不着急。”
崔老太太也不替他拿主意,笑骂:“大早上就听见你母亲和我抱怨,你整日的不着家。整日抓不住你人。”
“年底账务混乱,我分身乏术,让母亲操劳了。”
崔浩对他一直很满意,在这帮子侄中,只有他做事进退得宜,说话三分中肯,三分怀疑,留最后三分退路,最后一分才是笃定。
年纪轻轻这般老道,是很难得的。最不满意的也就是他混迹不肯听从他的建议。
崔邺见崔浩打量他,笑说:“我最近淘到一幅松舍散人的丹青,改日请二伯掌掌眼。”
崔浩笑着说:“他的画不多,人也随性的很,到是和你有些相似。”
崔邺也不反驳。几个人正说着,听见院子嘈杂声传来,崔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女婢进来传话:“老封君,四郎君归来了!”
崔老太太一听,整个人都怔住了,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激动的起身扶着桌角,崔邺忙起身扶起她,恭喜她:“四叔急着见祖母,这不就陪祖母吃今晚的团圆饭来了?”
崔老太太激动的用力的攥着他的手,但是脸上的表情稳稳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崔浩起身一脸笑意的欣喜道:“母亲等等,我去接四弟。”
崔老太太就站在门口等着,崔邺陪着她,问:“四叔走了多少年了?”
“十年了。你小时候还总爱缠着他,都忘了?”
崔邺笑了声,自嘲:“看我这记性。”
崔老太太却说:“柬之自从坠马后,从前的事,就绝口不提了。当真就那么恨你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