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一想,认识崔邺,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东西,是一种全新的视角。好像感觉也不错。
绕来绕去都是死胡同,她长长呼了口气,仰着头看着屋顶,让一贯的理智回归,把感情先放一边。
决定提笔给崔邺写了一封信。
崔邺:看到信也不必惊讶,总是匆匆忙忙没时间和你细说,我有事和你嘱咐。我猜此去河西道,必是凶险,我知道你是为大义,我虽常讥讽你,构陷你为人心思不纯,但我心里知你确实是君子。但凡君子,总想试图用血肉之身力挽狂澜。
可我希望你只做个凡人,冰河时代总有它的规律,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这天下也不是我们的天下。
历史没人能逃得过去,我们也一样。
粮种的事,能寻到最好,寻不到也无所谓,务必不要犯险。河西战事,我不清楚,冷兵器时代的杀戮,血腥的毫无人性。
我们误入这里,毫无征兆,我只希望我们能安稳的活下去,我生来就是个小人物,注定不能轰轰烈烈的扬名一场,你若是一心想功名利禄,平步青云,我也能理解。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用命去博,我可以助你,财富、功名,都可以。
我自小对史书耳濡目染,除了不能考功名,其他的都可帮你做。
我不算是一个优秀的同伴,甚至经常会拖你的后腿,谢谢你的关怀,但你也务必担待。
总是患难一场。
若是有时间,到了甘州给我回信。
她断断续续写了大半夜,不敢写的太亲密,也不能太生疏。磕磕绊绊的,半藏半露,甚至不敢把担忧全写进去,也不敢太过理直气壮。
女生的心思总是纤细。
天亮之后,她就让阿武去送信。
阿武不知缘由,问:“五哥不是每天都来吗?”
谢奚被问住了,不太流利的说:“也,不是,每天都来吧。”
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崔邺连夜回来,等待南来商队的茶叶一到,盐已经准备妥当,他自己的行囊就已经备好。
大清早和卢氏辞行,卢氏这段时间因为他的事整个人都瘦了,见他一身胡服,身量挺拔,丰神俊朗。
卢氏心疼说:“就不能去信让你父亲照看一二吗?非要让你折腾走一趟。”
崔邺笑着安慰:“父亲军务繁忙,哪有时间管这些,母亲不必忧虑。弟弟妹妹我都嘱咐过了。若是缺钱,就找清华,舅舅一家并不宽裕,我已叫清华备了礼物给阿圆,我若是年前不能回来,母亲就代我转交给阿圆。也算是我对舅家的敬意。”
卢氏越发心疼他的细心。
崔邺也不解释,赶紧说:“我到时给母亲报信,现在要去给祖母辞行。”
卢氏泪眼朦胧的目送他出了院子,崔老太太大清早得了消息,他要去河西道,见他已经穿戴妥当,握着他的手,舍不得的说:“柬之这就要出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