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箭处为中心,如有气浪蘧然爆开,“长孙恕”上半身被气浪席卷,须眉脱落,人的伪装尽数消失,露出一张灰而尖的兽脸。
尖利痛苦的嘶鸣炸得春花头皮发麻。然而这一箭,还不足以取他性命。
春花以右手托住左手腕,长袖落下,露出腕上套着的箭筒。
她心跳剧烈得如同花筹会上的助威长鼓,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双手不至颤抖。但此刻她是小娃娃和妖物之间唯一的障碍,绝不能怂。
那妖物上半身布料被撑得破烂不堪,现出一个獐头鼠目的原形,下半身还是人的形状,蹲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绿眼恶狠狠地瞪着春花。
春花眯起眼,对准:
“别动,再动就射头。”
这破灵箭是严衍在安乐壶中交给她防身所用的,可惜时间匆忙,根本没派上用场。脱险后,严衍又详细教导过她使用之法,说这破灵箭于凡人只是普通暗器,于“老五”却能造成致命伤害。
那妖物一滞,果然定住了身躯。
默了一瞬,它瓮声瓮气道:
“我何时露了破绽?”
“一开始。你扮成我爷爷的样子,手边却没有拐杖。”
“为这点怀疑,你就用破灵箭对付自己的爷爷?”
余光瞥见小床内侧倒地的奶娘,春花眸色更冷。
“我幼时和哥哥打架,爷爷从来是偏帮我的。”
“……春花老板果然心细如发。”对方阴恻恻一笑,“你如此疑心谨慎,只能说明……我找对地方了。那东西……”
他歪头看小床上的长孙衡。
“……就在这娃娃身上。”
春花脊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