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师求荣的奸臣(14)(奸臣还是忍辱负重?(11...)

只见偌大的盒子里,里面正放着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胡子方也看懵逼了。

哪有人送礼送被子的,尤其是纪长泽这种大官,不都是送贵重物品么。

但他觉得纪长泽不像是那种会失误的人,他不送礼也就算了,既然送了礼,就说明他不会干出这种送个不值钱礼物给皇子的事。

“必定另有乾坤。”

这般说完,果然在被子下发现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放了个小葫芦,旁边还写了个被子的说明介绍。

言这乃是蚕丝被,耗费了极大功夫制成,盖在身上轻飘飘的,却比普通被子暖和许多。

而那小葫芦则更加内有乾坤,别看它外表普普通通,可内芯却是满腔热火,人若是贴身戴着,戴超过三个时辰以上,到了夜间,便能感受到它暖和的不行,能温暖全身,犹如冬日里篝火一般带来希望。

只是这小葫芦也有些奇异,若是被一个人戴了,其他人就戴着就不管用了,只有第一个戴它的人才能一直发热。

此乃珍稀宝物,二皇子与臣非亲非故还对商街的事如此上心,臣不胜感激,便只有用这些来报答二殿下了。

二皇子看的惊喜无比。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大皇兄到底还有人看管,不好时时烧煤炭,他晚上睡觉都在做大皇兄被冻病的噩梦,但如今,这蚕丝被,这发热的葫芦,若是送给大皇兄,那岂不是刚好解了燃眉之急。

胡子方也在一旁一起看了。

看完后,他一脸纠结。

根据他对纪长泽的研究,纪长泽这家伙,没猎物那是不出洞的,突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定然是盯上了二皇子,想要在他身上图谋什么。

他与二皇子关系也非常好,不忍心见他掉入坑中,劝说道:“殿下与纪大人也没什么交情,不好收他这般珍贵的礼物吧?”

“无妨无妨,纪大人不是爱钱吗?我拿些银票给他就是了,这些就当做是本官买的,到时纪大人拿了钱,也不会托我办事了。”

胡子方:……你想多了,若是纪长泽,定然银票拿了又要让你把事办了,最后还让你感激涕零。

二殿下一意孤行,胡子方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宝贝一般的收起了被子和葫芦,还不等到他劝说两句,就找了个要画画的借口赶人。

胡子方:“……”

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遇见纪长泽的人都跟脑子进水了一样,排着队的往这家伙坑里面跳。

看看他,多有理智。

胡子方一走,二皇子立刻将放着葫芦的盒子塞到被子里,自己抱着被子,吭哧吭哧下了暗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温暖送到大皇兄身边了。

大皇子正在看书。

被困在此地,他除了看书,也只能看书的,要不是弟弟们时不时来找他玩闹,他怕是真的要如了父皇的心愿,成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

听了二皇子的话,大皇子有些诧异:“竟还有此等宝物?倒是奇异。”

“是吧是吧,我一听了就给大哥送来了,大哥你快戴上,我再把这个被子给你换上,今晚你定然能睡的舒舒服服。”

二皇子高高兴兴的将蚕丝被铺好,嘴里还念念叨叨:“没想到这纪长泽如此会办事,之前我不过是帮个小忙,还不是帮他只是帮子方,他竟送了这样厚重的礼。”

大皇子虽然一直被关着,但外面的事他还是会从弟弟们口中知晓的,听了这话也有些疑惑:“纪长泽?便是那位纪大人?”

“可不是,他不是被父皇要求去照管亲兵吗?那些亲兵一个比一个能吃,硬是吃空了他的家底,如今正卯足了心思挣钱养人呢。”

大皇子若有所思:“这位纪大人,不像是那种会被此等事困住的人。”

“他是聪明,可那有什么用,父皇下令,他还能不做不成,也是他倒霉,之前被赵醉剑坑了一把,那赵醉剑是死了,可他也被坑的如今脸面也不要了,四处找人捐钱。”

“这也就是现在了,大家都知晓他为什么这样做,若是换做以前,他如此大肆敛财,早就不知道被参了多少本了。”

现在大家伙别说是去参纪长泽了,都不敢说他一句,生怕被这家伙听到了堵着要钱,谁都知道,在破产状态下的纪大人是六亲不认眼里只看着钱的,这个时候撞上去,那就等着被搜刮干净吧。

二皇子只当做是八卦说给大皇子听,大皇子却听得眉微微皱起。

他虽未曾出去,却也知晓不少纪大人的事。

这位纪大人做事极有章法,从来只有他坑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坑他的事,那赵醉剑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名声弄得如此糟糕。

看看纪长泽,听闻满朝文武都觉得他奸臣,但百姓们可没一个人说他坏话的,可见他是有意维持自己名声。

这样两个智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人,赵醉剑怎么可能坑的了纪长泽,尤其是他刚坑完了人就原地去世,在宫中去世,又是因为坑了纪长泽拿了兵权,不像是纪长泽的手笔,倒像是……父皇的。

大皇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对着正熟门熟路从桌子下暗格掏出花生来吃着的弟弟道:“你将这件事仔细讲给我听。”

二皇子想都没想原因,呱呱呱全都说了。

大皇子听的心底一沉。

他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兵权,不是赵醉剑强塞给纪长泽的,而是纪长泽一开始就想要,坑了赵醉剑一把,让这个敌人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罢了。

如今全天下都觉得纪长泽是拿了个不想要的烫手兵权,可若是真的烫手,以纪长泽的手段,早就想办法送出去了。

他一开始,就是剑指兵权。

一个臣子费尽心思想要兵权,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过过当将军的瘾了。

大皇子霍然起身,原地转悠几圈,在二皇子懵逼的视线下,脸上神情各种变幻,最终定格在了坚决上。

“二弟,你这就回去,立刻将府中贵重的东西全都收集起来,让人送到南方我买的庄子上去,将银票全都换成真金白银,也一道送去,你们几个在府中继续挖暗道,一路挖到城门外,叫人来挖也行,但要记得,没挖完之前,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二皇子嘴里还叼着花生,一脸懵逼:“啊?”

“只管听我的就是,若是外面形势不对,你们便立刻通过暗道离开,一路去庄子上,那庄子只有你们四人知晓,躲在里面,装作普通有钱人家便可,万万不可再做别的。”

二皇子:“哈??”

他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第一次见到大皇兄如此沉重的神情,他也跟着担心起来。

“大、大皇兄,父皇终于要宰了我们吗?”

“不,不是,是……”

大皇子张口要说,又想起来这个弟弟虽然人善心美但有时候智商有点不在线,告知他怕是可能会泄露消息,于是便又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你先别管是什么,只管照着我说的做,若是一有事,立刻跑,不要犹豫,知晓么?”

二皇子眼睛都吓红了,害怕的不自觉缩成一团点头;“是,是,我知晓了。”

他问:“那我们跑了,大皇兄你怎么办?”

“我自然是有法子的。”

“行了,你快回去吧,皇兄要想一些事情。”

二皇子犹犹豫豫的走了。

他一走,大皇子便立刻坐下沉思起来。

这位纪大人,怕是要造反了。

而父皇这些年行事越来越荒唐,兵权交出去倒也罢了,但竟让纪长泽去养着那七万人。

从来都是谁给饭吃喊谁娘,纪长泽又是个厉害的,他既然能使手段让父皇不知不觉的将兵权交给他,自然也能使手段让那七万人站在他那一边。

父皇……

按照他的性子,那些亲兵以前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被皇帝管着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被纪长泽管着的时候,吃饱穿暖,再加上之前纪长泽因为“被训斥”,将原本的鱼肉换成了普通饭菜,既有说明缘由,他们自然不会去怪“为了给他们吃好喝好被训斥失落中”的纪大人。

那么,该怪谁呢?

试想一下,若是大皇子自己是亲兵,在皇帝手底下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过的是痛苦日子,结果好不容易换了个上官,靠着自己来供养他们,日子刚好过一点,皇帝就把这个上官骂了一顿,理由是给他们吃的太好了。

他们会怎么想。

之前我吃你的饭,你觉得我不配吃太好也就罢了,如今我吃的是纪大人的饭菜,是纪大人费尽心思让我们吃好喝好,没花你一分钱,你凭什么来指责。

凭你是皇帝?

一个大字不识吃不饱饭的人可不管这些。

纪长泽……这是有意在让亲兵们仇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他自然不是随便找个乐子才这样做。

他怕是……要造反了……

大皇子对父皇有可能被杀没什么感觉,但若是真的造反成功,新皇登基,他的四个弟弟身为皇子,必定是要被斩草除根的。

但若是此刻插手到这件事中,兵权已经在纪长泽手中了,此刻任何异动都只可能变成提前造反,若是父皇信任他们也就罢了,可父皇不光不信任他们这些亲生子,还防他们如防仇敌。

算来算去,都是死局。

如今,唯有保住四个弟弟了。

他十几年前曾经在察觉到父皇对他的莫名敌意时买下了个庄子当做后路,只是没想到父皇竟不惜用几万将士的性命来促成他的罪名,庄子没用上,他也被囚禁在这里十几年。

没想到,十几年后,那庄子竟然还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只是他却是逃不出去了。

外面有看管的人,他可以每天吃着弟弟们送的食物盖着弟弟们送来的被子,却不能真的逃跑,他自己逃可以,可他那些还囚禁在大皇子府的亲眷,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大皇子叹息一声,苦笑自己的人生如此戏剧。

曾经的意气风发,之后的落魄艰难,后来的升起希望,最后的心平气和,如今,竟还是要落到个死去的下场。

倒是也不错,至少保住了弟弟们。

只是他的孩子,女孩可能保得住,男丁……怕是也要跟着赴黄泉了。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用。

大皇子定定坐在桌前,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转黑,脑海中突然划过什么。

手摸到脖子上挂着的葫芦,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并没有发烫的迹象。

天已经黑了,不是说三个时辰会发烫吗?如今应当时候差不多了才对。

他将这个小葫芦摘下来,突然神情一怔,将葫芦上方的小塞子拿开,往桌面上一倒,果真倒出了一张非常小的纸。

展开来看,一片空白。

大皇子倒是不觉得意外,拿了一旁的茶杯,将水倒在纸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