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芸一挑眉:“绿萝姑娘,我说的算帐可不光是月钱,你可要想好了!”
这句话说出来,杜如芸气势十足,话里藏着机锋,似是意有所指。
人群立刻窃窃私语起来。杜如芸抬眼一看,已经有几人变了脸色,小声的说着什么。
绿萝倒是一脸理直气壮,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个胆怯者,昂首道:“姑娘既然这么说,我倒要争个公道。坊里这一年根本就没什么演出机会,把我们白白耽误了一年。歌姬舞姬都是年少吃香,这么一来,坊主你还有什么脸面找我们要赎身钱?咱们反倒是要找您讨要些损失才是!”
经她这么一说,身后的支持者们又都自信了起来,闹哄哄地嚷嚷着,要杜如芸赔偿。
杜如芸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来吃了一口茶,这才开口,她声音不大,但很快众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所以我才说要算算账。咱们不算是大坊,一等艺人的月钱是每月二十两,坊里欠你的,不过两个月,一共四十两。如芸算了一下,绿萝姑娘到我坊中三年,一共出演55场,所得的赏赐加起来大约一千两,加上每个月的月钱,统共不超过两千两。”
杜如芸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眼光停在绿萝脸上。
她接着道:“绿萝姑娘,你平日里吃饭裁衣、胭脂水粉,就算全用的是坊里的,这三年你能攒下多少钱?就算是两千两好了,这么点银子,可供不起你双凤衔珠红宝钗日日换新,冰种飘花贵妃镯月月添置呀!”
绿萝顿时哑口无言,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本就爱慕虚荣,只叹杜家秋芸苑并不算大,业务有限,月钱加上演出的赏赐,根本就不够她花。后来见张管事掌了财政大权,又有意追求,她便半推半就地从了,从此花钱如流水,给自己添了不少穿戴首饰。说起来,张管事的亏空,倒很有一些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如今张管事东窗事发跑了路,她也不敢在坊里再待下去,只想着杜如芸一个小姑娘好欺负,临走时还想捞些好处,没想到对方随便一算账,竟是要把她的老底都揭开来。
她恼羞成怒道:“姑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还能没点家私底子?怎么,就不许我有这这钗子镯子了?”
杜如芸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轻轻一顿,杯底碰在茶几上砰地一响,像是一记警钟,敲在每个人心头:“绿萝姑娘说的是,我不知道你身上的东西是哪里来的,但有人知道!今日大家若按照规矩来,那咱们好说好散!若不想依着规矩,也可以!只管当着我的面从这里走出去!
不过我提醒你们,张管事现在虽在外逃,明日里我一纸状书告上去,衙门里海捕文书发下来,谁知道他能逃得多久?到时候逮回来,我必让他一五一十把做过的事情都吐出来!我丑话说在前头,到了那时,相关人等,管你是不是离了坊,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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