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老姐妹为何会怂了。

跟革委会沾边，一个不小心就得把全家都给赔进去。

就跟她家似的，男人被革委会的人抓走，她不得不带着孩子离婚断绝关系。

更可怕的是，就这样这些人还不放过他们。

最后她男人实在受不了，自杀了。孩子也只能去下乡避避风头。

只有她自己，回到了娘家，暂且还算有容身之处。

但也仅仅只有容身之处，嫁出去这么多年的女儿回娘家，娘家人没一个欢喜的。

好在她的工作还在，每个月都给家里一些生活费，这才堵住了娘家人的嘴。甚至，每个月还能把攒下来的钱寄给下乡的孩子。

至于程家，程家可不止只有程瑶一个孩子，程家必须要为其他孩子考虑。

如此一思量，现在的结果倒是最好的。农村的生活虽然苦了点，但一来可以离开流言蜚语的中心，避避风头，等过几年回来，谁还记得前几年的老黄历。

二来，这文件都下来了，程瑶除非找到工作，否则是必须得下乡的。以程家人对程瑶的宠爱，即便是程瑶下乡也会照顾好程瑶，不会让程瑶过苦日子。

“嗐，不说这个事儿了，晦气。”程妈见女儿低着头一言不发，知道自己是戳到女儿的伤心事儿了，又怪自己嘴上没把门，怎么当着女儿的面说这个事情。

这不是存心惹女儿伤心么，所以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

“行行行，不说这个，对了，瑶瑶去下乡的地方定了吗？”郑媛的儿子在南方下乡，听说日子过得好可以。

若是可以，她倒是挺喜欢程瑶选择她儿子那片，好歹是熟人，可以相互照应。

“定了定了，在江省。”这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程妈立马就说了。

“哎呀，可真是巧了，我家阿远也在江省！”

“真的？那实在是太巧了。在江省的哪个地方？”

“在净县的红旗生产大队。”

“那跟我们瑶瑶不是同一个地方，不过也没多远，以后两人或许还能相互照应照应。”

郑姨虽说有些失望，但能在不远的地方，就已经很是不错。转头又开心地说要给儿子写信，告诉对方程瑶也要下乡的消息。顺便让儿子有机会多照顾程瑶一点。

程瑶听着两个长辈天南海北地谈着，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别处。

而这个别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何建国的病房。

方才在门口的时候，她竟然见到何建国的脖子上佩戴着一块上好的玉牌。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更让程瑶惊奇的是，何建国脖子上挂着的那玉牌，正是她那九件宝物之一。

前几天她刚从张丽芳手上弄到了镯子，现在却在何建国身上又看见了玉牌。

种种巧合，不得不让程瑶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这仔细一琢磨，以前张丽芳似乎也不是这么一个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得很有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