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一点儿不生气。
吃完小面包,给酸奶插上吸管,这才开口:“池烈。”
她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
院里的老榕树生长多年,枝叶葱茏,树影几乎覆盖大半个院子。日头还不算高,微凉的风从叶隙间穿过,吹起少女柔软的发丝。
并肩坐着,发尾细细扫在脸上,池烈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挺直了背:“嗯?”
喻见没注意到池烈的小动作,只是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该说点儿什么。
想了想,最后,她委婉道:“其实,董老师和兔子他们都挺喜欢你的。”
和池烈相处也算有一段时间,喻见终于琢磨出了他的想法。在少年的心里,大概已经给所有人都预设好了立场。他默认他们对他天然带着恶意、恨他、讨厌他、永远不会对他好。
这当然是很偏执的念头。
见识过岑家如何对待池烈,喻见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想。
可这世界上并不全都是岑氏夫妇那样的人。
就像老城区有红毛那种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也有吴清桂郑建军这样简单朴实的街坊。而院里无父无母的小孩,如果没有程院长董老师他们的照顾,或许一早就走上了混迹街头无所事事的道路。
生活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坏。
喻见深知池烈讲不通道理的脾气,说完这一句,已经做好了会被出言嘲讽的准备。
没想到少年挑了挑眉。
他偏头,一双漆黑的眼看过来,狭着一点不易察觉、近乎于无的笑意。
那句“那你呢?”在舌尖上滚了一圈,池烈扬了下嘴角,漫不经心道:“真的?”
两个人一起坐在台阶上,他闻见她发梢上清甜花香,隐约的,缭绕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