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尚书左仆射尔朱世隆入宫探望皇后,皇后说了,‘他那天子本就是我家立的,现在这幅样子,还不如当初阿翁自己当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重新决定就是了。’”
“这...”
“还不止如此呢。”
元子攸满是讥讽,继续说道:“你们猜尔朱世隆怎么说的?他说‘大兄只是自己没当罢了,若是河阴时大兄当了天子,如今我也能封个王了。’”
尔朱世隆所言极其放肆,别的不说,放在元诩时代他敢这么说话,肯定就直接砍脑袋了。
在元诩当皇帝的时候,尔朱世隆的职位是直阁将军,也是给皇帝看大门的,不过当时他就是尔朱荣在京城的代表。
然而如今就算让元子攸知道了,元子攸也只敢在密室里发牢骚,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在于降而复叛的山东叛军实在是过于不堪一击了,虽然当时上党王元天穆匆匆回洛,便留下了隐患,可元子攸实在是没想到,十几万“叛军”,被尔朱天光、贺拔岳的几千人,就给干稀碎了。
今年开春,山东天气刚暖和一些,尔朱天光就下达了对叛军最后的总攻指令,从青州高密县大营出发的东魏军,在贺拔岳、侯莫陈悦的指挥下,两路分兵构成的钳形攻势轻而易举地在胶东半岛鱼脊山对叛军进行了分割包围。
这次困守即墨的叛军并没有如同战国时田单守即墨那样创造奇迹,而是被收缴武器后,一万七千名降兵就地活埋,他们的妻女被分给了东征军的将士们作为奴婢。
如今尔朱荣彻底平定了幽州、山东、河东的叛乱,下一步就是逼迫元子攸禅位,自己当皇帝了,被逼到了绝路上的元子攸,也开始了他铤而走险的密谋。
这绝非元子攸杞人忧天,而是已经摆在了他面前的事实。
他之所以召集众臣密谋,就是因为在失去了吏部尚书职位后,来自晋阳的信使,送来了太原王、天柱大将军尔朱荣新的奏疏。
“臣的参军许周劝臣接受九锡之礼,臣厌恶这种话,已经将他斥退了。”
曹丕、司马昭泉下有知,一定会为尔朱荣点个赞,这说法可比他们当时含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