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从国与国的大环境来看,与西魏这几年百姓境况逐渐好转,渐渐不再挨饿受冻的情况相反的是,南梁百姓需要承受的实际赋税越来越重,物价水平也在逐年升高,因此对于南梁的巴蜀百姓,逃亡到西魏是可以活命的选择,而西魏最南部的汉中道,也成了他们的首选。
略有不安的羊侃放下棋子,已经无心下棋的他正色请教道:“还请至尊训示。”
“训示谈不上,朕只是觉得,这么多百姓逃亡到汉中,已经有些装不下了,现有的就不动了,新迁徙过来的,可以往北面的渭水南北地区安置。这件事,朕会让李侍中给京畿道和渭北道协调一下,百姓迁徙的路上一定要做好准备工作,汉中北出的山路太多漫长,要多设中转驿站供应食水。
当然了,官府也不是开善堂的,这些花费虽然对官府来说不是什么大支出,但是一码归一码,等这些难民安置好了,有了收成,要跟借贷的耕牛、农具一起来偿还。否则定有奸滑之人故意慢腾腾地赖着不走白吃白喝,这种人多了,也就容易生乱子。”
“确实如此。”
羊侃当了几年地方官,对于百姓的人性显然有了很深刻的认识。
在大多数情况下,汉中道乡间的百姓都是具有多面特质的,他们既老实肯干,愿意开垦梯田跟老天爷抢食,又有一些山里人独有的桀骜,对于迁徙过来的巴蜀百姓这些“外来人”总是抱着敌视的态度。
汉中道经过数十年的移民,早成了诸族混杂之地,类似不同民族不同村落之间的冲突,动辄就会演变成全村械斗,倒是称得上武德充沛,可却令官府头痛不已。
起因往往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谁家田里的瓜果被偷偷摘了,哪条河流被另外村落的人给截水浇灌了。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些事都称不上大事,可既不能出动军队大张旗鼓的镇压,也不能听之任之,放着它不管,否则很快就会演变成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