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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无论陆长舟还是楚橙,几乎都没有喘息的时间,两人累极了,都没有做什么,倒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后半夜,风雨交加,夏夜的雨水迅猛湍急,雷电紧随而至。一条长长的闪电划过天幕,轰隆的声响震耳欲聋。

陆长舟感到身边的人抖了抖,裹着被子缩在床榻里侧。几乎是出于本能,他贴了上去,连人带被将楚橙抱住,亲了亲小妻子的额头,“不怕,我在的。”

整个夏天几乎都在雨水中度过,因为下雨不能出门,楚橙就天天窝在小院里和陆老夫人缝香囊,抄佛经。而陆长舟依旧很忙,太子登基没多久,平宣帝就驾崩了。

抛开别的不谈,平宣帝在政绩上,确实是一位好皇帝。他下令疏通运河盘活商业贸易,加固河堤防洪,更做了不少减税利民的好事。汴京百姓对帝崩是真心难受,消息才发出皇宫的第二日,自发在家门前挂起白幡,为其一个月的国丧。

国丧期间,整座汴京城寂静如冬夜,不闻礼乐之声,无人屠宰牲畜,更无人嫁娶。国丧过了之后,新帝登基,年号景平。

也就是国丧刚过,新帝登基不久的时候,距离汴京不远的咸娄传来了消息,端王在府中饮酒取乐,醉酒后不慎打翻烛台,引起火灾,整座端王府付之一炬,里面的人都没出来。

咸娄天气干燥少雨,夏季失火是常有的事,烧毁的有时候是民宅,有时候是山林,总之没人怀疑这场火来的诡异。不过听闻端王饮酒取乐,还是有不少大臣皱眉觉得不妥。

先帝驾崩不久,虽说新帝已经登基了,但不少大臣,百姓都还沉浸在国丧的压抑氛围中。这位端王殿下竟饮酒作乐,眼中简直无宗教礼法。

不过说归说,毕竟死者为大,在摄政王的提点下,新帝还是着人风风光光办了端王的丧事。

这天,陆长舟处理完政事,又亲自检查了周文恩的功课。周文恩年纪虽小,但自从容妃娘娘生病,平宣帝驾崩,就越来越有小大人的t 样子了,虽然有时仍会有些孩子心性,忍不住偷懒,但只要陆长舟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就乖了。

此时,见陆长舟检查自己的功课,周文恩在龙椅上如坐针毡,头上的冕流轻轻晃动,呼吸都放轻了。

幸好,陆长舟抬头冲他微微一笑,“这次的功课不错,有进步了。”

周文恩就笑开了,但很快,陆长舟又严肃道:“陛下,为君者不怒自威,若陛下连头上的冕流都控制不好,如何叫人警醒威慑臣子。”

这说的是周文恩仪容仪态的事,小皇帝坐的端端正正,霎时就不敢乱晃头上的冕流了。

二人谈完正事,周文恩要去看望容妃娘娘。临走前,他没忍住,见无人注意快步走到陆长舟跟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陆表哥,今早下朝,朕听见礼部侍郎和工部尚书议论,说你教我,像在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