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儿无奈,但陈寂还是把明天下午的安排往后推了推, 给陆时雨回了个【好】, 可打好的字还没发出去, 他就听到旁边座位上,有人喊了句“濛濛”, 声音虽然不大, 后面紧跟着的那句话也被店里喧闹的声音遮盖了几分, 但这个“濛濛”, 陈寂听得很清楚,他还愣了下,格外敏感地转头看过去, 人影却也看不真切。
但是小名儿叫“ngng”的人多了去了, 刚以为是巧合, 可下一刻,一道轻柔又甜润的声音响起, 陈寂捏着杯子, 往杯中倒水的动作一滞, 又再度不可置信地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奔波劳累一天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的怡悦。
他嘴角边浮起一丝笑来,眼底也带了几分温柔,定定地通过狭小的缝隙看着那抹鹅黄色。
她好像在跟她妈妈谈什么事情,陈寂只大概听到了几个关键词:人力资源管理,首都,儿子……
再有就是,陆时雨亲口说的,相亲。
四周忽然变得极为安静。
什么杂音都听不到了,陈寂呼吸不可遏止地紧促起来,眉眼神色一瞬间就淡了下去,不悦地盯着隔壁,像是要将这碍事的屏障盯穿。
陈寂手掌收紧,小臂肌肉涨起,玻璃杯被他狠狠攥在手里,用了实打实的力气。脑海中,“相亲”这两个字在不断循环,像是要将他所有理智全都吞噬。
他从未有过如此复杂低落的心情,害怕,生气相交织,又隐隐夹杂着一丝酸涩,浑身像是一股绳被人拧着,心脏扭曲的疼。
隔壁,陆时雨的妈妈说:“是这么个意思,当然也不是说非得让你们在一块儿啊,就是先接触着。”
……
“先接触着,你们俩今天加个微信聊聊也可以。那孩子说他什么时间都可以,你们俩约就行。”
脑中抻着的那根弦儿猝然间就断了,陈寂沉着一张脸,紧紧绷着唇角,重重把杯子放到桌上,只一下,玻璃杯就碎了,碎玻璃崩到了他的手上,锋利晶体划过手背,血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点点血滴渗了出来,痛意席卷,朝他毫无顾忌地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