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谧说让等。他局促得连沙发都没坐,蹲在猫爬架前逗小猫,一边逗一边偷偷抬眼看。
她去床头柜旁拿出一本厚厚的诗集,“这些是你的东西,也应该还给你。”
许灵均对那本泛旧的诗集完全没有印象,直到她翻来第一页,纸张间夹着的便签掉了出来。
“see u next day”
看着便签上熟悉的字迹,他逗弄小猫的手指虚握收回,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容谧把书脊朝上,边页朝下打开用力晃了晃。数十上百张便签哗啦啦地从诗集中掉落在地板上,铺成一大片。
容谧说,“都是你给我的。”
时间被凝结在这些小纸片上。每一次她独自醒来,发觉自己被丢下的失望和原谅,都有如此清晰的存档。
许灵均心中弥漫着恐慌和悔痛,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出一句像样的理由。
有什么可辩白的呢?他甚至还能想起自己在写下那些便签时的想法——反正还有下次。反正还有以后。他总是为各种事把容谧推到备选项,就好像她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等到他忙完了别的再回来看她也是一样。
可这个世界上从没有理所应当的付出。他得到时不知珍惜,现在是偿还代价的时候了。
他坐在地板上收起便签,手背上的蜜蜂纹身依旧稚气鲜亮,随着动作来回移动。
她垂眼注视着那片纹身,对许灵均说,“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以你的能力,如果真心想要害我,不用拐弯抹角地苦心筹谋,直接来就行了,反正我是怎样都躲不掉的。”
“如果你也觉得累了,以前的事再计较都没有必要,只是想要一个皆大欢喜的收尾,那我们就达成共识。如果你不想断了联系,我也会学着用平常心看你。能和平共处是很好的,毕竟你这样的人……我得罪不起。”
这样平静客观,甚至抽离了自我感情的话,比愤怒和憎恶的嘲讽埋怨还要令人心慌。
许灵均握着手里厚厚一沓便签,头颅低垂的姿势带着深深的挫败感。看不见他被水汽熏红的眼圈,却听得到他微哑的嗓音,“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你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