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蓦然升起一阵无力的悲哀感。
那些曾经让她困扰的假设有了确切的答案。如果能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无论如何都会对许灵均敬而远之。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许灵均被各种麻烦事缠身,她还总用“毕竟爱过”的理由顾念旧情,不计较也不追究,想给彼此留三分体面,实在是天真得可笑。
前面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她早该知道,这个不达目的永不罢休的人,就是个任性妄为的神经病。
她的人生到现在二十六年,从未跟谁真正交恶过。第一个跟她走到反目成仇这一步的,却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原来曾经深爱过的人,也会变得面目可憎。
“许灵均。”她说,“可能我从前也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
“但如果你敢对我的家人和朋友做出什么事,我一定会比你能想象到的更恨你。”
温热的水流漫过肩膀,浸得一阵刺痛。容谧赤身裸体站在浴室的镜前,看到颈侧泛红的牙印,被咬得破了皮。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酸涩难挡,打开水龙头隐忍地哽咽,想家的情绪一时间泛滥得难以收拾。
她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可又觉得一切都错了。
她无比希望在这种时候能不管不顾地躲进父母怀里。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过了万事都能依靠父母的年纪,也该反过来保护他们才对。
等情绪稳定后,她掬起一捧冷水洗脸,换好衣服下楼吃晚餐。
她不反抗,也不顺从,只是将自己作为人质,想保证那些她真正在意的人们不会因她而承受灾难。许灵均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佯装不知,继续沉浸在他想要的“二人世界”里。
这样的自私使她更加厌恶。
面对面用餐,他低声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得不到她的回应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表现得不耐烦。
只从表面上看,他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爱侣。负责晚餐的阿姨是第一次踏进这栋别墅,对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不知情,还赞了一句“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