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第一次动手伤人,伤的居然是她曾经最想保护的人。
被砸伤的手臂早已经消肿,瘀血散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容谧翻身侧躺,握住手臂沉沉地叹了口气,自己也不太明白是在叹什么。
今晚说了那么多,本该感到如释重负的。可实际上她的心情截然相反,总觉得事情还不会轻易地结束。
有周盛照顾,许灵均的伤况应该不要紧。他的巡演行程还未完成,应该也没法儿在这停留多久。大不了明天换家酒店住,避开他视而不见。
她想了许多,心里总惴惴不安,更难入睡,索性起床出去透口气。
一院月光。季屿风也还没睡,独自坐在遮阳伞底下,戴着耳机喝啤酒,闷闷不乐的模样。容谧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把他吓了一跳,“手还没好,不能喝酒。”
“……哦。”季屿风摘下耳机,呐呐地应答,“知道了。”
“这么晚还不睡觉。”容谧把他手边的啤酒罐推开,“又在反省自己没发挥好?”
被猜中心事,他语塞了数秒,才不甘心地说,“我长这么大打架还从来没输过。”
容谧笑了笑,岔开话题。像往常一样,说到许灵均相关的事就不愿意多提。
她说话的语气像家长找小辈谈心。季屿风倒是宁愿她能抱怨几句,发发牢骚也好。今天的事她夹在中间那么难堪,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可还是语气温柔地安抚他,自己的委屈并不显露半分。
他不和许灵均追究责任,也就是为了不让许灵均找她的麻烦。季屿风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去碰她的手,郑重道,“下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容谧没有回答,望着他月光下年轻的脸,倏忽间有些恍神。
她初次见到季屿风时就觉得很眼熟,其实不止是因为五官。她和季容与没怎么打过交道,即使兄弟两人样貌相似,也不至于给她那样熟悉的,第一眼就滋生的好感。
她一直没有细想过,只觉得是小风这样的男孩子本就讨人喜欢。可今天她刚刚见过许灵均,再看季屿风,有些答案就一目了然。
季屿风身上,有许灵均年少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