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刚成婚就宿娼的。
纪存周感叹道:“明夷,你受苦了。”
叫胡氏看得警铃大作,这该死的,不会又想起那死鬼老婆的好了吧?
她才刚损失大笔陪嫁,这会子再不能火上浇油了,胡氏忙将纪明夷接过去,“姑奶奶,你妹妹正惦记着你呢,好几日不曾见面,她哭得跟什么似的。”
纪明夷似笑非笑,“二妹是感情丰富。”
先前知道她要出阁,纪明琪确实有好几日泪水不断,不过那是被纪明夷给气的——自从郭绍走后,她本以为纪明夷注定要变成老姑娘了,哪晓得这人还能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不免又想起那错过的选秀,本来机会该是她的才对呀!
好容易缓过劲,一听说纪明夷归宁,纪明琪心口又开始泛疼了,说什么都不肯出来见客,只拿风寒搪塞。
胡氏心想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面上强笑道:“姑奶奶莫与她计较,她是昨儿个玩疯了,夜里便没睡好。”
纪明夷颔首,“云英未嫁,自然该整宿整宿睡不好了。”
丝毫不给胡氏留情面——她最痛心的便是女儿亲事,加上那回误打误撞落马留下伤残,至今都没合适的人家前来提亲,竟成了胡氏一块心病。
亏得她涵养好,没当众跟纪明夷撕破脸,反而拿帕子搵了搵眼角,“可不正为这事愁的,如今家里的开销一日比一日大,庄子上的出息又越来越少,枉费我操持这份家业,顾全自己都难,更别说贴补明琪了。”
这番话当然是一早就跟丈夫商量好的,指望纪明夷将嫁妆退回来——之前纪存周虑于颜面不肯答应,怕人说他薄待女儿,然而如今人已经抬进宫中,总不能再抬回来,这嫁妆也可以好好说道说道了罢?
纪明夷望着夫唱妇随的两人,一双明眸跟琉璃珠似的,含笑道:“哦?这倒奇了,我既已出阁,小柔也被带去,家里少了两个人,本该削减开销才是,怎么反而变多了?是爹爹过于粗手大脚呢,还是母亲您持家无道?”
胡氏脸上一僵,死丫头顶会甩锅,忙辩道:“话不是这样讲,看看京里现如今米面是什么价钱,油盐又是什么价钱?偌大一个侯府,人丁繁多,你爹的年俸可不曾涨价。”
本是诉苦,无奈纪明夷惯会祸水东引,笑吟吟地望着纪存周道:“爹,您听听,母亲说您无能呢。”
胡氏眉心一跳,恨不得甩她一耳光,死丫头怎么满肚子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