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卿在电话那头问:“怎么突然打电话?”
一语出。
他倒是被问得懵了一下。
结果是话没来得及润色,已然快过脑子,如实被倒出了口:“因为你没打电话……告诉我你到家了。”
说完他才觉得有些唐突。
又忙遮掩似的加上一句:“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啊、嗯,还,还行。”
“还吐吗?”
“没,就在飞机上吐了一回。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呢?现在还在公司?我听到外面闹哄哄了。”
……
有问有答。
将手机贴近耳边,甚至听得到她平缓的呼吸声。
他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四十六层而下,城市盛大的夜景,在眼底一览无余。就这样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向下看。
香港,在他的眼里实在又是个忙碌过头的城市。钢筋铁泥下藏伏着欲望的怪兽,挥舞着生活的长鞭驱使牛马向前。
人人皆是牛马。
但这一刻,他想。自己大概,也算是一个心有灯火的牛马吧。
于是他便开始说起想说的话了。
“其实那天,”唐进余忽道,“你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见个面,‘煮点糖水喝啦’,我以为,你是要让我离你的生活远一点。”
“……干嘛突然说这个?”
“因为突然想起来了。”
他说:“而且,其实也一直想告诉你的——但是,当面说的时候,总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