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有半辈子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身心完全放松,陷进温暖又柔软的被子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梦,也没有急着要去做的事,唯一的目的就是休息,可以睡足了再醒。
她记得自己临睡前看到一树如梦如瀑的紫藤,再睁开眼睛,视野里却是一张俊秀的少年脸庞,因为离得太近,放大到有些滑稽。
“你终于醒了!”他自来熟地跳上床,趴在她脑袋旁边问,“尾巴痛不痛?”
“好像……不痛。”她的声音很虚弱,轻得几乎听不见。
阿沅叹了口气。
几枚羽毛飘落,她怔怔地看着少年消失,变成一只灰山雀,柔软的羽毛上附着蓝黄色斑纹,灵巧地挥动着飞在半空中,“先生交待过,等你醒了之后就带你去书房换药。快跟我来。”
奚言懵了一会儿,抬起爪子看了看,又慢吞吞地问,“是谢先生的家么?”
“当然了。”小山雀绕着她叽叽喳喳地飞,“快来呀,待会儿你尾巴上的麻药劲儿就过了,可是会痛得打滚的。”
“……哦。”她记起自己被斩断尾巴的痛苦,身体抖了抖,小心地抱起自己的大尾巴护在怀里,跟着这只小山雀跳下了床。
这里是谢烬的家。
深更半夜,外面还下着雨,走廊里没有灯,庭院里的细节布局暂时看不清。
但她的夜视能力足够分辨,这里跟周子寂的别墅截然不同。倒是和奚园里的庭院样子很像,是座很传统的四合院,有股岁月静好的安宁味道,是谢烬身上那种味道。
像还在做梦一样。
她居然真的逃出来了。
“你别担心,这里很安全。先生的阵法罩着整栋宅子,没有人能闯进这里再伤害你了。”
阿沅快速地扑棱着翅膀,飞在她身旁引路,唠唠叨叨讲个不停,“先生只救自救之人,妖也是一样。毕竟,要是你自己都把自己放弃了,谁还能救得了你呢?哎呀,幸好你是只争气的小狐狸。你能找来这里,先生很高兴。”
奚言缓缓点头,“你们……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