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她在把玩哥哥从灯会上带回来的琉璃灯球。
旋转着灯柄,看琉璃灯罩散出五光十色的绚丽,新奇地指给娘亲与爹爹看,一屋子其乐融融时,官兵冲进了文韵院,抓走了爹爹与兄长,推倒了娘亲,那极为漂亮的琉璃灯球摔得粉碎。
她恍惚站在这破碎中,一切又换了。
脚下是脏污不堪的地面,在隐约的黑暗中甚至还有老鼠钻过的痕迹,走在她面前的是左腿微坡的狱卒,将她领到一个牢房前,她行尸走肉般塞给了那狱卒好多银两,目光却定在牢房中那白布遮盖的尸体上。
那白布太刺眼了,她的眼前一瞬间也几乎全是白光。
白光过后,是她那双红肿不堪的双手,用力搓洗着堆成山的衣裳,洗着洗着,身子被强硬搂在一个男子的怀里,浑浊不堪的臭气铺面而来,她挣扎着推开,旁的婆子开始拧着她的腰间谩骂:“哪儿不知好歹的小贱人,我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识相的就趴开腿从了我们哥儿,到时也给你个名分!”
她忍着泪不掉,还是想将那衣物洗完,却又听到一声声喊:“沈芷宁!沈芷宁!你快去看看!你娘快不行了!”
你娘快不行了!
贯穿她的耳朵,就如雷声轰鸣。
场景转换的更快了,一幕接着一幕,皆是她前世的苦痛,最后停留在今日见到的那张血盆大口上,那中年男人狰狞的面孔。
沈芷宁一下子惊醒了。
今夜是滂沱大雨,电闪雷鸣。
一道闪电带着光亮劈下来,整间昏暗的屋子一瞬间宛若白日,又重回黑暗。
她又开始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与白日不同是,眼下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怕的。
秦北霄进屋时,沈芷宁便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