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母的暗示下,冯筠外出相送。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路口,两人一路走去,冯筠心里还想着事,几乎没怎么说话。
云珏上车前,忽然回头看向冯筠:“孙博士说,我那首诗得重写。”
这话有些突然,冯筠思绪回笼,想了想,觉得相当合理。
他第一次对女子拿出十足的耐心与温和:“若诗中抒情真如师妹所说,其实并无不妥,或许可改一改词句,将感情含蓄表达,会更容易让博士接受。”
云珏竟轻轻笑了一声,神神秘秘的说:“冯师兄,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冯筠:“什么?”
天色已沉,少女笑容却明媚娇俏,盖过了这方寸之地的简陋阴暗。
她说:“随军家眷,不止是为了偶尔一次团聚才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还因为害怕。”
冯筠今日已被她的话震撼多次,这会儿反倒好奇更多:“害怕?”
“嗯。”云珏点头,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战事胜败无常,但无论胜败,都有死伤。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家的。”
“她们怕除了自己,再无人会时时刻刻牵挂着上战场的儿郎,万一他们战死沙场,至少还有人会第一时间找去,叫他们不必在那里躺的太久,马革裹尸,杀伐一生却仓促收场。”
“所以,她们也从来不懂得含蓄。”
“想念就是想念,牵挂就是牵挂。情到浓时,或抱或亲,或拉或拽,说是旁若无人也不为过。毕竟,总要叫对方看的清清楚楚,不憋想说的话,不藏想给的情,才不会有遗憾。”